但因奏折白紙黑字的存在,這些罪名就會越來越夸張,連百姓都耳熟能詳,以至于后來被越來越多的人引用,直至從誣陷變成鐵證。
而閹黨此時大勢已去,閹黨中人更是死得死、降得降、逃得逃,自顧尚且不懈,誰還能遮護馬士英?
此時紹興府朝廷中,明面上幾乎沒有閹黨的存在,就算私底下有隱藏身份的,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已經很難成氣候了。
馬士英去了應天府,那就是豎起一桿旗,閹黨的旗。
可問題是只有他一人,就桿旗就成了眾矢之的。
不死,那才叫奇怪呢。
吳爭沉吟著,看著馬士英道:“只要你安生待在應天府,謀個清閑之職,本候保你安全。”
馬士英苦笑道:“馬某這兩年輾轉千里,四次碰壁,為人所不齒,可但凡所到之處,受清軍荼毒的百姓卻信任馬某,不斷有人追隨。可惜……馬某無軍事之才,不能象靖海候這般迎風壯大,打出一片天地。但如真要我自禁應天府,混吃等死,馬某不甘心啊。”
吳爭并不想收留這個馬瑤草在自己身邊,這廝的名聲太臭了,可謂迎風臭十里。
“馬大人多慮了,如今長平公主監國,錢大人等都是正直之士,朝廷風氣全新,正是馬大人再圖奮發、為國出力之時。”
馬士英面顯失望之色,他原以為吳爭此次會延攬他效力的,可不想,吳爭婉言拒絕了他。
可正如馬士英說的,他不甘心。
去了應天府,等于寄人籬人,仰清流之鼻息,什么時候人家不高興了,就來拍打一下他這個臭皮囊,以示清、閹有別,混、濁有異。
馬士英決定下一劑猛藥,賭一把。
“馬某雖然名聲不好,可久歷官場,在政務上還是能為靖海候效力的。靖海候少年得場,身邊猛將自然是不缺的,可深諳事務的恐怕不多。想必靖海候許多時候,也會苦惱身邊瑣事太多吧?如果有馬某相助,靖海候定能在不久之日……面南背北。”
面南背北?!
這四個字就算是在閑聊時,以二人的身份,恐怕也不能隨便說出口吧?
其中的忌諱太深了。
吳爭聞聽,一時間雙目陰冷起來,厲聲喝道:“放肆!汝敢誣陷本候不忠不義?是以為本候殺不得你嗎?”
馬士英本就是想下一劑猛藥的,對于吳爭的反應早有準備。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此時士英就是個階下囚,我會魚肉,候爺為刀殂,想殺馬某,就如同輾死一只螞蟻般輕松。靖海候難道就不敢讓馬某把話說完?”
吳爭眼神閃爍起來,沒有說話。
見吳爭不阻止,馬士英繼續道:“候爺廢黜魯王,擁立長平公主監國,其目的想來不僅僅是為了抗清復明吧?”
這話問得,讓吳爭腦門一團火,他聲色俱厲地喝斥道:“本候一心就為抗清復明大業,何來異心?”
馬士英仰頭哈哈一聲,“魯王雖說天資不高、行事優柔寡斷,但并無太大過錯,當時你只是個小小指揮使,竟敢擁兵發動政變,說是為了抗清復明大業,敢問靖海候,這天下只有你是聰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