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怒極反笑,放開攙扶馬士英的手,任由他繼續跪在地上,狠狠道:“好,本候倒想聽聽,你這個聰明人是如何揣度我心思的。”
馬士英輕哼道:“靖海候有抗清復明之心,馬某相信,深信不疑。可靖海候此心之外,還有別的心思,也不足為奇。若魯王一直監國,待抗清復明有成之日,魯王之聲望便可水漲船高,到時,朝堂之上,有錢肅樂等一眾清流便會力主擁立魯王登基,先不說魯王與靖海候是否君臣同心,就說魯王心性多疑,又豈會不防備于靖海候擁兵自重?”
“而魯王身為皇室,又是靖難之君,靖海候就算到時想反對,恐怕也得不到群臣的附和,如此一來,靖海候就得與整個天下為敵。除非靖海候到時能急流勇退,保全一世英名。可依老朽看來,靖海候絕非自甘清貧之人,你需要為將來布局,這就是你廢黜魯王最重要的原因。”
吳爭輕嗤一聲,“荒謬!”
“荒謬與否,候爺心里自然明了。再來說說你擁立長平公主監國,前面說了,魯王是男子,監國靖難,有順勢登基的慣例。可長平公主則不同,她是女子,就算她一直監國到大業有成,也須重覓皇室男子,承繼大統。可要另外尋覓皇室男子,就怎么也繞不過靖海候了,想那時,靖海候早已手掌百萬大軍,晉國公、甚至封異姓王爵了。只要不是候爺想要的,候爺就能一言否決,無論監國還是諸朝臣,都對候爺無可指責。”
吳爭有些發愣,這面前的槽老頭他X的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嗎?
可許多事萬萬承認不得,于是吳爭喝斥道:“這不過是你以小人之心妄自揣度本候罷了。”
馬士英連連應道:“馬某自然是小人,全天下都指我是小人、奸倿,不缺候爺一個。可候爺莫要忘了,馬某這個小人,是從黨爭的泥沼中爬出來的。”
吳爭怒道:“本候原想為你尋個安樂清閑之職,以讓你安養后半生,不想你竟如此惡意揣度本候,實在可恨。今日之后,你便自去,本候不想再看見你。”
這話份量很重,如果失去了吳爭的庇護,馬士英現在出去,就會被那些朝臣撕碎,能活過今晚,就算馬士英命大了。
所以,吳爭不用自己動手殺人,把馬士英趕出去,就能滅口了。
馬士英何等老練,他豈能不知其中厲害?
而激怒吳爭,本來就是他想要的。
于是馬士英拜道:“請候爺息怒,且容我把話說完。”
“講。”
“如果候爺真有這番心思,那就一定用得著馬某。如今朝堂之上,大部分都是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