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平郁悶地輕拍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你欠。”
他心也奇怪,都快到應天府了,有什么事,需要這么急促地進見監國殿下,就不能到了應天府再商議嗎?
可心中奇怪歸奇怪,他也沒有資格去阻攔這些人。
這群人,哪個不是朝廷支柱,恐怕再低的官階,也比他高三級。
廖仲平自嘲地笑了笑,繼續抬腳去巡視了。
役所正堂之內。
朱媺娖剛剛端起才沏好的龍井茶。
鄭叔小心地提醒到,“殿下……燙。”
朱媺娖微微一笑,輕啟朱唇,正欲淺嘗。
就聽見堂外近衛大聲道:“魯王殿下、錢尚書……。”
朱媺娖沒有收斂笑意,只是將杯子緩緩放下。
這又是有什么急事了,讓諸多重臣聯袂而來。
不得不說,朱媺娖現在的心情是愉悅的。
哪怕之前與吳爭的意見相左,哪怕朝中諸事繁雜,也哪怕朱媺娖心中清楚,朝廷中的敝端和對立無法調解。
可對于復歸南京,朱媺娖無疑是欣喜的。
不為別的,只為那故去的父皇。
“父皇啊,你可知道,我朝真有北返南京之日啊。”朱媺娖的心里除了欣喜,還有近鄉情怯。
“臣等參見監國長平公主殿下。”
朱媺娖一愣,這不過是個小鎮,不是朝堂之上,為何諸公如此鄭重其事,難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朱媺娖不禁心中一沉,“魯王、錢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嗎?”
朱以海沒有回答,只是向前一步,然后轉向,往右站在了諸臣首位。
錢肅樂臉色凝重,低著頭也不說話。
他身后的大臣們,皆低頭沉默。
氣氛異常地凝重。
朱媺娖的心突突地一陣跳,她啟齒道:“錢大人,是否又起戰事,清廷毀約南下了?若真如此,諸公也不必焦灼,朝廷暫退至蘇州府,督導應天府軍民抗敵就是。況且靖海候再晚明日就會趕來,與應天府興國公等諸部合力,擋住清軍想來不難。”
朱媺娖的聲音回蕩在正堂之內,她的眼神掃過諸臣,所有人的都紛紛低頭,似乎不敢與朱媺娖的眼神相碰。
朱媺娖心中有些發冷了。
而這時,錢肅樂突然一撩衣擺,曲膝跪倒在地,“殿下容稟。”
朱媺娖大驚,“噌”地起身道:“錢大人這是作什么?有事不妨講來,何至如此?”
錢肅樂未言先涕淚,最后一咬牙,嘶聲道:“臣請殿下……退位!”
退位?
朱媺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是真的嗎?
“錢大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朱媺娖厲聲問道,可她的語氣已經中氣不足,她預感這應該是真的。
錢肅樂之前是很難開口,確實,逼朱媺娖退位,并非他心中所愿。
哪怕當初吳爭執意擁立朱媺娖,他是反對過兩次的。
可見朱媺娖就任監國之后,一直身體力行,為國事可謂鞠躬盡粹,所以錢肅樂心中的罪惡感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