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吳爭不在,錢家叔侄完全可以掌控新軍,正象夏完淳可以掌控義軍一般。
可吳爭一到,把臉一露,誰也無法與吳爭相抗。
在所有北伐軍士兵心中,吳爭就象一面旗、一箱金銀、一個不敗的戰神。
夏完淳懊惱地抑聲道:“他……他怎么能這樣?不是說好和平解決今日爭端嗎?”
錢肅典苦笑道:“誰說不是,他可是讓瑾萱傳話,親口答應不害家兄和令師性命的。”
夏完淳已經無法抑止心中的怒火,“你看看現在……他的目標直指魯王、家師和錢大人,被蠱惑起來的將士,到時哪還分什么是非曲直……不行,你我得想辦法阻止才對。”
錢肅典苦著臉道:“晚了,城中所有軍隊都是他帶來的,還有興國公的,你我所部皆已出城駐囤原地……況且,就算你我所部在此地,恐怕在他的面前,你我能不能指揮得動軍隊?”
夏完淳厲聲道:“我不管,他若敢加害我師,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得去阻攔!”
這時,錢翹恭悠悠道:“存古,狠話誰都會說,可能解決什么問題?”
“那你的意思,任由家師、令尊受他戧害不成?哦……我明白了,令妹是他未過門的夫人,說起來令尊是他未來岳父……怪不得你二人如此篤定,敢情是心中早有底了。說不定,你們與他還是同謀……掃清障礙,共分天下不是?”
“放屁!”錢翹恭漲紅了臉,怒罵道。
眼見錢翹恭和夏完淳爭執起來,錢肅典趕緊打圓場道:“都什么時候了,還窩里斗?存古也是,明知道我叔侄二人做不出這等事,還來挑釁。”
夏完淳也是一時氣怒,他心里其實也清楚,以錢肅樂兄弟、父子的人品,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于是夏完淳悶聲向錢翹恭拱了下手道:“錢兄有禮,完淳失言了。”
見夏完淳賠禮,錢翹恭也就釋然了,叔叔說得對,此時內訌,等于自掘墳墓。
錢翹恭道:“存古心中激憤,我能夠體會,可我與叔叔,確實不知道吳爭怎么會突然變卦,或許……是家父和令師拒絕了他的緣故吧?”
夏完淳又血氣上來了,厲聲道:“就算拒絕了他,他也不能用這種方式,……這不是毀家師聲名、害家師性命嗎?你……你到此時還在替他說話?”
這話沒有說錯,政斗從來都不會寬恕政敵。
勝利者毀掉一個人的聲名易如反掌,而對于象陳子龍這樣的名士,毀去名聲,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錢翹恭反駁道:“這怎么是我替他說話?家父可是與令師待在一起。”
夏完淳想想也對,于是道:“那現在怎么辦,你我要人沒人,怎么阻止他的暴行?”
錢翹恭道:“其實我心里依舊不相信,吳爭會大開殺戒……不是我替他說話,我在他身邊時日已久,他……不應該是個屠夫。”
夏完淳漸漸冷靜下來,其實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照道理,如果吳爭真要大開殺戒,那么首先該將他們幾人全部控制起來。
畢竟是父子、兄弟、師生嘛,怎會任由他們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