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搖搖頭道:“我以為此話荒謬,世間有小人之后,方顯出君子來。也就是說,天下少君子而多小人。岳父的意思,讓我親少數而拋棄多數,如此明主,何其荒謬?在我看來,唯有反其道而行,才是拯救時下的正道。”
錢肅樂有種迷茫,圣人的話難道錯了?
“況且,我并不認為馬士英是小人,至少也是有可取之處的真小人。哪怕他真是小人,如果將他的小人之道用于對付韃虜,豈不正合了物盡所用之道?知人善用,才是成為明主的先決條件,岳父大人以為然否?”
錢肅樂真的有些迷茫了,他愣了好久,站起身來,好半晌,突然問道:“君子欺之以方,若按你所言,治國當重小人?”
吳爭搖搖頭道:“君子為本,小人為手段,各行其道,方可天下太平。”
“可若本心不正,又何來好的結果?”
“正人做差事,其后果遠比壞人做壞事破壞性更大。立意雖重要,但結果更重要,而過程可以忽略不計。”
錢肅樂“噢”了一聲,象是明白了些什么,他再次問道:“我有一點不明白,如果你不與我說這些,而是直接在明日舉薦我為首輔,引發我與子先生的爭執,如此一來,我在朝堂的話語權豈不更高?何必……。”
“多此一舉?”吳爭搖搖頭道,“你與臥子先生離隙發生爭斗,損耗的是整個朝廷的實力。如果我真那么做了,立意便已經不對,結局自然是錯的。”
錢肅樂無聲地點點頭,想了想,朝吳爭一拱手,離去。
行至門口,他突然站住,沒有回頭,道:“瑾萱是個好孩子,別辜負了她。”
吳爭道:“錢翹恭叔侄也不錯,心里干凈。”
錢肅樂點點頭,抬腿出門而去。
……。
錢肅樂走后,久候的馬士英碎步而入。
“主公真打算讓馬某入閣?”
吳爭扭頭,打量著這個被世人唾棄的“奸倿”,目光凝重地點點頭,“朝中這些人,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可破壞性極大,要對付他們,也只有仰仗馬大人了。”
馬士英躬身道:“原本以為要追隨主公,不想還是要與他們同殿為臣,也罷,既然主公決定了,馬某定不負主公所望。”
吳爭微微頜首道:“知道你要做什么嗎?”
馬士英輕笑道:“馬某領兵不行,可要說與人勾心斗角,卻不敢妄自菲薄,主公放心,自此之后,他們贊成的我反對,他們反對的我必贊成,絕不讓他們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吳爭愣住了,好半晌,吳爭暴發出一聲厲罵,“放屁!”
馬士英一時愕住了,怔怔地看著吳爭。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吳爭指著馬士英,不斷地屋里來回踱著,差點被他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