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還得益于大明文人的抱團。
就象監國殿下朱媺娖,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少女,哪知道龔鼎孳是誰,干過什么惡心事啊?
文人抱團,這事自古亦然。
只要不是助紂為虐,做得太過火了,就算投降,基本上也沒多少人會受到指責。
因為,他們在投降之后,還得盡一個義務,就是維護那些不肯投降之人,以此來換取文人團體的不追究。
也就是說,投降之人需要為沒投降的人謀福利,先保命后舉薦再疏通。
例子很多,譬如洪承疇的投降,在長江以南,文人對其是罵不絕口,可在長江以北,他就是江北文人的魁首,因為他在保護江北文人不受這場戰爭的牽累。
這事基本和人品無關。
龔鼎孳也是如此,降清之后,他是在北京為官,只是在去年遭人彈劾,被降職調用,貶至應天府做了個治中。
治中,正五品官,始于西漢,也叫侍中,為州刺史的高級佐官之一,主眾曹文書,位僅次于別駕。
明朝也有延置,只是淡化了它的職能,而且尋常州府已經廢止,只在順天、應天府設置此官位,但權力已經縮減到極點,基本就是個閑差。
因為府尹之下有府丞、通判、推官,幾乎囊括了所有政務,連治學都有儒學教授,治中也就是一尊泥菩薩,擺著做樣子罷了。
而吳爭光復應天府時,原清廷委任的應天府尹和一些官員隨洪承疇逃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慶泰朝沒有科舉,就無法遴選官員儲備,只能留任原官。
加上龔鼎孳文才出眾,在當時與吳偉業、錢謙益并稱為“江左三大家”。
提拔任用,這沒什么奇怪的了。
當然,這一切吳爭都不知道,人力終有盡時,吳爭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這也是王之仁這個過來人,之前提醒吳爭小心陳子龍和應天府一班文人的原因,這些社會精英幾乎左右著正陽門以外的一切,說他們是無冕之王,一點都不過份。
“受之兄,事情怎樣?”龔鼎孳急急地問道。
錢謙益微笑著,帶著一絲得意地說道:“皆在預料之中。”
龔鼎孳大喜道,“只要陳子龍答應了,那我們就等于掌握了他的把柄,日后予取予求,怕是再無掣肘了。恭喜受之兄,數年恩怨,一朝得雪。”
錢謙益呵呵笑道:“事不宜遲,還請孝升兄快快派人,隨錢某去緝拿宋征輿。”
“受之兄放心,我早已召集好三十名差役,就等著受之兄前來了。”
……。
春和殿,如今是朱媺娖的寢宮,準確地說,同時也是召見外臣的地方。
沒辦法,畢竟是女子,而且只是監國,許多事只能從權。
雖然身為監國,可自從淳安被逼宮之后,朱媺娖的心性有了很大的改變,這與她所處的位置也有非常大的關系。
對內無法掌控朝局,對外不能率軍御敵。
只恨生了女子身,朱媺娖內心承受著無比巨大的壓力。
而自從內閣主政之后,朱媺娖更是心憂明室存亡。
對于一個少女,朱媺娖真得感到很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