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龍轉過臉去,問錢肅樂道:“錢相,陳某欲派你前往與吳爭說項,你可愿意?”
錢肅樂一怔,抬起頭來。
馬士英雄一激零,忙道:“要不,馬某跑一趟?”
陳子龍冷哼道:“馬相還是待在京城中避嫌為好,否則瓜田李下,許多事就說不清了。”
馬士英縮了回去。
錢肅樂搖搖頭道:“這事,錢某真做不到。”
這時,屋外傳來一聲,“孤素聞錢相急公好義,乃大明之忠臣。”
三人一回首,朱慈烺一臉春風地站在門口。
“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朱慈烺進門坐下,“諸公都坐吧。”
“孤在杭州府待了兩年之久,對鎮國公還是比較清楚的,鎮國公有經天緯地之才,實乃國之棟梁,慶泰朝能執掌半壁江山,全靠鎮國公當日北伐,孤心里記著哪。”
錢肅樂躬身道:“殿下英明。”
“只是……鎮國公少年得志,已然占據高位,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孤以為當磨礪其心志,如此才不負天降大任。諸公以為然否?”
三人躬身道:“殿下英明!”
“孤并非想冷落賢能,只是朝廷與清廷和約剛立,孤怕鎮國公一時郁憤,做出不忍言之事……細思之下,想勞煩錢相與公主同行,替孤說項,轉告鎮國公,只要他忠于明室,孤絕不會虧待于他,等孤登基之后,當冊封其為吳王。”
三人驚悚。
以周天子分封列國,自古以來,象吳王、趙王等,可都是親王才有的封號。
朱慈烺這可是大手筆啊。
而錢肅樂更是驚詫,與公主同行?
他不明白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一切都可以做為籌碼,這……太私利了。
錢肅樂能想到的,陳子龍、馬士英自然都能想明白。
可沒人說話,包括錢肅樂。
臣,不言君過。就象子不計父過一般,是為倫理綱常。
錢肅樂只能應承,“臣遵命。”
……。
這不是巧合!
如果這是巧合,天下巧合就太多了。
錢肅樂的離開,等于給了陳子龍處置錢肅典足夠的時間。
錢肅典不是蠢人,但錢家人確實太過方正。
你說要反對朝廷決策,那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區區一個京衛指揮使,是,多少也能帶個五、六千兵,戰時特例不算,就象王一林一個副指揮使,不也帶著一萬水師登岸了嗎?
可這三品的指揮使,在京城那真不算什么。
宰相門房三品官,拿不出手啊。
好嘛,你回京還搞出這么大陣仗,先不說抗命不撤,你不撤也就不撤,還禍害王一林也抗命不遵?
禍害也就罷了,還留下手諭給王一林。
這簡直就是“PIA,PIA”打朝廷顏面嘛。
君子欺之以方。
象錢肅典這樣的人,陳子龍最有辦法對付。
這不,錢肅典剛一上岸。
一個內侍就手擎一卷詔令等在那了。
錢肅典能不接嗎?
不接那就是謀逆,抗命與謀逆是兩回事,輕重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