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吳爭冷笑一聲,“莫老真以為,那娃得了這幾百萬兩,就能改天換日,開創一個新時代?要是真如此,大明為何會亡?”
莫執念聞聽稍一思忖,問道:“主公的意思,陛下也是個昏饋之君?”
吳爭搖搖手道:“不,他是明君,不但不昏饋,他還自認特有城府。”
莫執念聽著吳爭的風言風語,苦笑不已。
吳爭正色道:“不是我在背后詆毀他,這可是他的原話。我這人吧,做不來君子,可也不想做小人,他如果有本事治理好這天下,我還真不想和他搶……讓給他就是,天下大了去了,只要趕走韃子,我就不信,還打不下另外一片天。”
莫執念驚愕了。
“不過話得說回來,娃兒要是還想重演崇禎朝往事,那就別怪我象拽朱以海那般,把他從那寶座上拽下來。”
“主公是說,義興朝……不長?”
吳爭斜了一眼莫執念,“莫老擔心了?”
“不,不,老朽不擔心。主公天縱之才,老朽只要在主公身邊,還用得著擔心什么?”
吳爭嘿嘿一聲道:“莫老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莫執念陪笑著。
吳爭道:“義興朝長不長久,不是我說了算,自然也不是那娃說了算,而是奉天殿上那幫子人說了算。”
莫執念微微蹩眉,他確實理解不了吳爭的意思,“還請主公指教。”
吳爭道:“莫老家中可有舊棉襖?”
莫執念搖搖頭,不解地答道:“老朽從不穿舊襖,眼下盛夏,待再過三兩月,下人就會替老朽趕制新襖。不知主公何意?”
吳爭呵呵一笑道:“敢情,問錯了人。象莫家的豪富,自然是用不著穿舊襖的。”
莫執念一驚,忙道:“若主公怪罪老朽奢糜,老朽自今年起,穿舊襖便是。”
“不,莫老誤會了。”吳爭搖搖手道,“我的意思是說,一件棉襖破舊了,可有人卻舍不得丟,撿起來拾掇拾掇、修修補補,或者換個外套,看起來象是新的了,可其實呢,里面所填充的棉絮早已腐爛,臭不可聞。可那人卻沾沾自喜,還將它穿在身上,招搖過市,見人就顯擺,美其名曰,這叫脫胎換骨。哈哈!”
吳爭笑點極低,說著說著,倒把自己給逗樂了。
莫執念卻毫無笑意,他聽懂了,在吳爭的話中,義興朝就是那件破襖,那個他,自然非當今天子莫屬。
吳爭一邊笑,一邊說道:“莫老可知,我為何不愛搭理朝中那幫人嗎?”
莫執念思忖道:“想是主公心中認為,與他們……道不同吧?”
吳爭慢慢止住笑,盯著莫執念道:“莫老說得不對,道還是有些同的,至少在驅逐韃虜、恢復河山這事上,還是可稱同道中人的。否則,我豈能容這幫臭棉絮三番四次地惡心我?”
“那……老朽還真想不出來了,還請主公指教。”
“那幫人,若是放在盛世,倒也不可或缺,滿腹文才,詩詞歌賦,無不精通,歌功頌德,讓人心情愉悅,這滿堂錦繡,嘿……少不了他們錦上添花。可今日亂世,將士手中沒刀,百姓腹中無食、山河破碎、強敵環伺,要他們何用?”
“難道讓他們的華麗駢文去羞煞順天府龍椅上的小皇帝?所以,那娃喜歡,我都留給他,呵呵……這才兩個月吧,就出了這么攤子事,惡心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