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聲桓看來。
救,是必須救的。
否則就是抗命不從,這會使得舟山水師,直接圍剿討伐,這風險金聲桓不敢冒,也冒不得。
但只要最后能救出一部分,哪怕是一人,就完成了任務,不算抗命。
所以,金聲桓晚到了兩日,就直接導致了蔣全義、王一林部從三千多人折損過半。
而金聲桓卻感到自己還是來早了一步,他沒有想到,會另有援兵到來。
看著面前的沈致遠,金聲桓心里涌起一陣恐懼。
不是恐懼沈致遠,而是恐懼吳爭。
金聲桓在吳爭麾下待過幾個月,對沈致遠不熟,但知道沈致遠和吳爭的關系。
原本金聲桓判斷這支已經被朝廷定為“叛軍”的殘部,吳爭不會太在意。
可現在金聲桓發現,自己或許判斷錯了。
能讓沈致遠犯險前來救援,那就說明這支軍隊在吳爭心里是重要的,至少不是自己所想可有可無。
這個想法,讓金聲桓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不過他的神色依舊平靜,“沈大人,久違了。”
沈致遠自然也知道金聲桓,大將軍府將金聲桓叛逃的通告貼遍了三府之地,沈致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沈致遠不知道金聲桓的叛逃,是出自吳爭的謀略。
所以他拱手道:“今日多虧金兄趕來,否則后果難料啊。致遠在此謝過了。”
金聲桓呵呵一笑道:“份內中事,何須言謝。”
沈致遠一愣,份內中事?
份什么內?
都叛逃了,怎么還成了份內中事?
“敢問金兄,份內中事……是何意?”
金聲桓心中一愣,怎么回事?
聽沈致遠口吻,難道吳爭沒有向他提起殘部整編入自己麾下?
這讓金聲桓心中一喜,收納百十,甚至幾百人,金聲桓都是歡迎的,可就是不想收二千人。
于是,試探地問道:“不知沈大人眼下有何打算?是隨我離開此事,還是……?”
沈致遠憂郁地看了金聲桓一眼,他的心思活泛,已經隱隱猜到了些。
其實這事真不難猜,金聲桓要真是叛逃,怎么可能來增援?
就算想增援,又怎么可能知道這支軍隊會在這片水域出現?
所以,沈致遠很憂郁,他憂郁的是,既然金聲桓還是吳爭的人,那現在金聲桓有足夠的船只,將這支殘部帶回江南,那自己的遠大抱負怎么去實現?
想到回去還得挨吳爭的踹和吳小妹的白眼,沈致遠心中難受得就想哭出來。
沈致遠不死心,他一樣試探地問道:“金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金聲桓點頭道:“但說無妨,只要你幫得上,一定盡力。”
“能否將我部運送至淮安府?”沈致遠問得很小心,他忐忑地看著金聲桓,生怕金聲桓說出個“不”字。
金聲桓聞聽一愣,不對啊,吳爭的命令明明說這支殘部編入自己麾下的,可怎么沈致遠卻要自己幫忙將軍隊運送至淮安府?
驚詫地看著沈致遠,金聲桓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面前這廝是在錢翹恭的慫恿下偷偷跑出來的,還挾帶了三百火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