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說了出來。
在錢翹恭心里,他認為什么事都應該放在明處,尤其是對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而言。
可現在,錢翹恭后悔了,他發覺沈致遠似乎是對的。
有時候,隱瞞反而是種愛護,有時欺騙……也是一種善意。
當一切悲劇注定要發生時,當事人不知道,是一種,幸福。
當蔣全義停止哭泣,當錢翹恭不再流淚,當王一林沖著沈致遠堅定地點頭,當沈致遠緊抿著嘴唇,堅定地伸出右手,當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
遠處傳來一聲響雷,暴雨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讓屋檐下形成了水簾,打得屋外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似乎要洗滌這個齷齪的天下,還世間生靈一個清平世道一般。
……。
王之仁接到吳爭的邀約,他是真的不想去。
人嘛,總得顧及自己的這張顏面。
選擇朱慈烺,拋棄吳爭,這是自己的選擇,雖然現在知道錯了,可這時后悔也已經晚了。
所以,王之仁不想面對吳爭。
王之仁不能去。
在這種尖銳的對立下,去私下與吳爭會晤,一呈被皇帝知道,后果會非常嚴重。
可王之仁不得不去。
大戰迫在眉睫,就算王之仁是個新兵,也明白以現在這二萬水師,是防不住如此長的江岸的,況且這集中還有一萬新兵,才訓練不足十天的新兵。
原本只要吳爭能率軍北上,那擋住清軍的勝算就會大增。
可問題是皇帝死活不肯下詔求助于吳爭,這似乎關乎尋常人無法理解的顏面。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舟山水師。
王之仁為了麾下這二萬水師,不得不去見吳爭,以求得舟山水師協防江面。
吳淞口外的水面上。
吳爭在船上與遠來的王之仁秘密會面。
二人默默地對視,許久都不開口。
終于吳爭開口了,“興國公啊,你著實不該如此。”
王之仁頓時如點燃地爆竹,一連串地傾瀉著心中的怨言,“我為什么不能如此?太子自然比你一個不知真假的惠宗后裔來得名正言順。我效忠于朝廷,忠于明室正朔,難道有錯嗎?吳爭,老夫不欠你的,我也沒有錯,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