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遠滿不在乎地道:“咱可不是正常人,你覺得正常人能象咱一樣降清,正常人能象咱一樣剛降就成為三品副都銃,還要娶滿人格格?既然是不正常,那就率性而為,讓他們去猜就是,反正咱也沒什么把柄落在他們手上。”
錢翹恭想想也對,于是注意力就轉到了女人身上,他扳開沈致遠的身子道:“得,凡事你都有理……說說那女子。”
沈致遠白了一眼道:“那是我要娶的,關你何事?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擔心你那位吧?”
錢翹恭臉一紅,他確實在擔心。
沈致遠倒沒有落井下石,他道:“年紀太小,今年才十一,過了年也才十二,就算是按滿人的出嫁年齡,也得滿十三歲。”
錢翹恭懟道:“敢情你還失望了?難道你真想娶?”
沈致遠正色道:“自然得真娶,不然如何取信于人?你別忘記了,咱們忍辱負重為了什么,能披著兩位親王的虎皮,事半功倍矣。”
錢翹恭不再吭聲,他沉默了一會道:“那按你剛才所說,很顯然皇帝與攝政王是對立的,咱們得依附哪方?”
沈致遠道:“我覺得,明里順著多爾袞,私下與范文程他們暗通款曲,如此可以左右逢源,你的意思呢?”
錢翹恭搖搖頭道:“不可!萬萬不可!”
“為何?”
“這些都是成了精的狐貍,要玩手段,你我加起來都不如他們一個。你想左右逢源,恐怕最后被他們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依我看,咱們得選一方站隊。”
“象是有那么點道理。”
“什么叫象是,分明就是。”
“行,那你說,該選哪方。”
“你都叫上岳丈大人了,自然選多爾袞了。”錢翹恭沒好氣地道。
沈致遠皺眉道:“可畢竟那邊是皇帝,況且,按細作搞亂敵人內部,應該幫助弱的一方才對,這樣能讓他們斗得更加激烈,真要助多爾袞得了位,以多爾袞暴虐的性格,恐怕對江北漢人更加兇殘。相比而言,小皇帝還算是溫和的,呼得進范、洪二人的諫言,懂得對百姓懷柔。”
錢翹恭嚴肅地道:“既然你的用意在于搞亂,那么就得幫助多爾袞。”
“為何?”
“讓雙方實力平衡,斗得更加激烈,確實是種方法。可你別忘記了,小皇帝看起來弱小,但畢竟是皇帝,加上有范文程、洪承疇這些人輔佐,事實上,實力并不弱。清廷朝堂之中,滿漢之所以能形成對立之勢,那就是小皇帝和他背后的皇太后在給那些漢臣支持,否則,以多爾袞的跋扈,還能容忍這些漢臣與他公然作對?”
“你說的象是有那么些道理,可我也沒覺得小皇帝這邊有什么可以抗衡多爾袞的實力啊?”
錢翹恭嘆了口氣道:“你是在吳爭身邊待久了,把朝政想簡單了。治國并非帶兵那么簡單,多爾袞雖然掌控清廷一半以上的八旗軍,可朝政卻掌握在小皇帝和那些文臣之手,多爾袞敢下狠手嗎?真要敢下狠手,就等于與所有人為敵了。這樣就算得了皇位,恐怕他也坐不穩。要知道,自古以來,領兵作亂的權臣都沒有好下場。”
沈致遠有些愕然,“照你的意思,吳爭也沒有好下場?”
錢翹恭白了一眼沈致遠道:“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吳爭確屬權臣范疇,可他擁有著獨立勢力,軍政皆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這與清廷,乃至義興朝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