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衙役答道:“衙門西墻有個狗洞,只要稍加挖掘,就可鉆入。”
說到這,他突然向蔣全義拱手道:“小的姓劉,名二根,在家行二,家中父母已故,有妻,一子。他姓李,名小柱,在家行五,寡母,有妻一子一女……大人,若小的們今日有個不測,還望大人為我等向王爺……討個撫恤。”
蔣全義有些感動,他應道:“你們放心,只要本官還活著,絕不少了你們的賞賜……可你們還得全須全尾的回來。”
接下來,蔣全義給了他們每人一支“竄天鼠(一種帶響煙花)”,約定一旦看見“竄天鼠”發出,就率所部對衙門正面發起突擊。
……。
縣衙影壁是大門,大門進去是儀門。
大門與儀門之間是是甬道,甬道西側是牢房,東側是衙門三班衙役的房舍和衙神廟。
這三班衙役,皂班(法警)、快班(刑警)、壯班(武警),此時卻不在東側房舍當班。
儀門進去是照壁,再進去才是正堂,也叫大堂,就是通常說,縣太爺審案判決的地方,不過有明以來,大堂基本是辦刑事案,不再審理民事案。
民事案一般都在二堂,簽筒里也不再有判決死刑的紅簽,都是黑簽。
而正常情況下,二堂也很少打人,民事案嘛,大都還是以理服人,只有遇見冥頑不靈者,才施薄懲。
事實上,古代還真的很講人道,特別宋、明兩代,民權已經很象那么回事了,這么說吧,后世能做的事,在此時也都能做,而此時能做的事,后世還不一定能做,譬如……納個妾。
儀門與大堂之間,東側是吏、戶、禮、兵、刑、工六科,胥吏的書吏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縣衙,妥妥一個朝廷的縮影。
西側是吏舍,胥吏們稍事休息的場所,此時,那三班衙役就待在西側是吏舍中。
這三十來人倒是沒有被拘禁,只是鄭有德下令,不讓他們下班回家,而是待在吏舍內不準出門,當然,在鄭有德的原話中,叫做原地待命。
不過這話自然是沒人信的,至少這三十來個衙役是肯定不信。
白天火槍、火炮的聲響,怕是聾子也聽得見。
鄭有德解釋是秀水遭受盜匪、亂兵攻城,官府集結城中各商家護院守城,發生激烈交火所致。
他讓衙役在衙門內當班,以策不時之需的解釋,衙役們也不信。
這兩年的朝夕相處,誰還不知誰啊?
可話得說回來,這么大的場面,誰愿意主動湊上去送死?彈丸、箭矢可不長眼睛,沒得功未立、身先死,留下孤兒寡母誰來養活?
所以,這三班衙役被留在吏舍中,倒也安份,沒人鬧事。
“哎——我說簽徐三哥,聽說你們壯班的劉二根、李小柱被入城的盜匪抓了去,會不會被賊人殺了啊?”
“閉上你那鳥嘴,你死他們都不會死。賊人要殺,城里動手不就完了,也省事不是?”
“對了,之前那幾個壯班受傷的弟兄被抬回來送醫時,我恰好聽見一句,說是賊人中有人自稱咱王爺……嘉興府與杭州府也就那么二百里路,你們說這伙賊人膽子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