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執念不經意地看了吳爭一眼,見吳爭沒有反應,莫執念笑道:“二位,莫某確實是江南商會的會長,可二位想必也知道,江南商會只是一個松散的聯盟,并無上下級的關系,所有人無非是商會的大小股東罷了。莫某雖忝居會長之職,可對各商號具體的經營,從不過問。”
這就是交談的水平,將這檔子事推得一干二凈,愣是讓人反駁不出話來。
江南商會是一個集團,將江南大多數富商集中起來,但商會并不對所轄商人的商號,有具體的經營權,這是事實。
范永斗掃了吳爭一眼,笑道:“莫大人,你我都是多年經商之人……也都是明白人。這話說透了就傷了和氣,如果不是看在王爺和莫大人的份上,我等要壓制這些商號,并非多大的難事,只是在商言商,我等不想與王爺和莫大人交惡,還望王爺和莫大人明察。”
莫執念見吳爭依舊沒有動靜,呵呵一笑道:“莫某當然知道,二位是清廷皇商,在江北有清廷撐腰,自然做起事來,可以得心應手。可二位莫要忘記了,江南商會的商號,也不是誰想動就動得了的。不信,二位盡可一試。”
這話綿中帶刺,讓范永斗、王登庫臉色一變,他們真要敢動手,又何必來此一趟?
清廷還沒有縱容他們到,能為他們與江南開戰的地步。
當然,他們也知道,開戰是遲早的事,但終究還沒到那時間嘛。
可就在這一段時間里,真讓江南商會這么搞下去,他們的損失就大了。
八大皇商底下,分布各地幾千間店鋪,近十萬的雇工,人要養,貨要進,可貨進了賣不出去,這事就麻煩了。
所以,他們真要動手,也只能打價格戰,也就是說,八大皇商聯合起來,與江南商會拼消耗。
可這樣一來,對他們這些一個子恨不能扳成三瓣花的守財奴而言,比割肉還痛。
范永斗與王登庫眼神一碰,范永斗起身,向吳爭長揖道:“王爺,我等都是商人,常言道民不與官斗,又有道是和氣生財……這樣,請王爺抬抬手,有什么條件,盡可談。”
這下莫執念搭不上話了,他只能看向吳爭,這事得吳爭作主。
可吳爭一直瞇著點,象是睡著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范永斗彎下的身子在發抖,快撐不住了。
王登庫只好起身道:“王爺,請發個話,也好讓我等明白。”
吳爭打了一長長的哈欠,終于睜開眼,“經商嘛,本王不懂。不過本王倒是覺得,這經營各有各的門道,只要不偷不搶,按時交稅,他們愛干嘛干嘛。江南商會有錢沒地花,就由著他們折騰去,把錢折騰沒了,自然就消停了。”
這話讓范永斗、王登庫實在是哭笑不得。
他們只好求助地目光投向莫執念。
莫執念心里也納悶,吳爭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是知道吳爭最基本意圖的,于是提醒道:“二位可能不知,江南商會并非要與二位爭搶客源,只是這事吧……也是有起因的。”
范永斗、王登庫一愣。
范永斗急問道:“可是我等無意中得罪了王爺和莫大人?”
莫執念道:“得罪談不上,不過北面對一些江南所需的原料借給得不甚及時,且有坐地起價的情況,這很讓王爺不快。”
“還請莫大人明言,是何種貨物?”
“煤炭、銅、鐵等礦石。”
范永斗、王登庫相視一眼,長長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