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驚道:“他們竟敢動儲戶的錢?這……這是要自掘墳墓啊?”
“誰說不是,幸好這只是朝中幾位重臣知曉,這要是傳出去,怕是……又得大亂了。”
吳爭臉色忽沉下來,“原本就不該留下錢謙益這攪屎棍……哎,也怪我,當日就不怪讓這娃登基……。”
“放肆!”錢肅樂厲聲吼道,“先不說君臣之禮,可陛下終究是這天下共主,你對他不敬,等于對所有義興朝臣不敬,這其中包括我,也包括你自己。你可以起兵行廢立之事,但不能辱沒陛下!是人,都當有所敬畏,否則何以為人?”
吳爭尷尬地舔舔嘴道:“岳父教訓得是……我只是說溜了嘴。下次不說那娃兒了。”
錢肅樂哼了一聲,然后道:“這事起因在你,你得想法子,不然失信于天下百姓,受害的不只是朝廷,也包括你大將軍府及轄下錢莊的信譽!”
吳爭認同,錢莊一旦失去信譽,那就是坨屎,人人將避而遠之。
可問題是,吳爭管得著嗎?
人家開的錢莊,收得銀子,再挪用去建軍,怎么管?
再說了,他是皇帝,吳爭不過是個稍有實力的諸侯,怎么管?
行廢立造反之事?
這一步吳爭真不想走,義興朝雖說有不少東林、復社余孽為禍朝堂,可畢竟也有許多真心反清復明的忠義之士,況且東林、復社中人也未必個個都是禍國殃民之徒。
譬如眼前的錢肅樂、麾下的張煌言和夏完淳等,其實都是東林、復社之人。
一旦內戰,那就是玉石俱焚,吳爭不想背負內戰之惡名,也不想做親者疼仇者快之事,這象是一場被挾迫的持久戰。
無法、也沒有時間、精力去分清楚哪個東林、復社文人是忠,哪個是奸。
而事實上,忠和奸沒有一條嚴格的準繩。
譬如馬士英,他是忠是奸?該不該殺?吳爭直到現在也無法真的分清。
吳爭與錢肅樂商議了很久。
在最后,吳爭請錢肅樂幫忙,去說服那個執拗到了極點的陳子龍。
陳子龍雖然有意投靠吳爭,可一直順不了吳爭的心,他的執政理念一直是“菁英論”,就是與士大夫共天下的那一套,與吳爭的“劫富濟貧”格格不入。
吳爭又怎能放心用他?
被陳子龍三番四次的“騷擾”,吳爭漸漸失去了耐心,一腳將他“踢”到了江南學院去執教,暫時耳根子清靜了些。
此次見錢肅樂有了空閑,就請請錢肅樂幫忙去說服,說得成最好,說不成,吳爭也心中有了決意,打算永不敘用陳子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