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這支義軍不勇敢,而是戰事來得太突然。
義軍本是由于七這樣的混混發起的。
無非是反清大義,百姓日子過不下去,加上登州清軍駐軍少得可憐。
才一呼百諾,瞬間聚集起上萬的人馬。
此時一沒防備,騎兵由內應開城門,義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許多人被俘時,還沒穿起衣服。二是義軍都知道沈致遠所部之前對他們在放水,也知道沈致遠在給他們提供糧草,再有,許多義軍士兵對于進財的所作所為不滿。
這是最大的原因。
這些義軍,本就是被貧苦逼上梁山,很多人本是良家子,且就是登州府人,面對著于進財如此禍害鄉親,也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騎兵一到,幾乎沒人想反抗。
但于七不同,他在所部的威望還是有的。
至少有四、五百人堵在大宅里,與沈致遠部對峙。
“沈致遠狗賊,你言而無信!”于七在宅子里破口大罵,“虧我還聽從你的命令,這半個月率部替你掃清了東面各個清軍衛、所……你恩將仇報……你卑鄙無恥!”
沈致遠是攻不進去嗎?
開玩笑了,如今包圍大宅的騎兵每人雙短銃,一人開一槍,怕也能轟爛大宅的木門。
沈致遠心里是有一絲內疚的,確實,他失信了,至少是他先失信了。
沈致遠內心不想殺于七,所以,一直在等著于七主動投降。
可顯然,于七沒投降的意思。
當無數箭矢從大宅里射出時,騎兵得不到沈致遠進攻的命令,只能退出百步外。
沈致遠大聲道:“于七,我是失信于你,但事出有因。你部在文登的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是此變的主因……我念在你之前有功,給你一條活路,這樣……只要你帶人離開,我絕不阻攔!”
宅子里沉默了一會,于七大聲道:“沈致遠,你此言當真?”
“當真!”
“那把我叔交還給我。”
沈致遠大聲道:“于七,你走我不阻攔,那是因你并無惡跡,你叔于進財,查實縱兵擄掠、奸殺少女,罪不可赦。”
“不成,我與我叔得一起走!”
“于七,你別以為我軍攻不進去,我只是惜你也是條漢子,不想讓你無端命喪于此……可你若再糾纏不清,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于七終于服軟,他道:“沈致遠,我再信你一回……我出來了。”
大宅門被打開,于七帶著人出門。
雖說一個個手持兵刃,但已經沒了那種拼殺的氣勢,僅僅是小心翼翼地自保。
于七走到沈致遠面前,沉聲道:“沈致遠,我恩怨分明,你詐我一回是怨,放我一馬是恩,來日必有一報。”
沈致遠淡淡道:“盡管來就是,但我有言在先,若你助紂為虐,下次見面,我絕不留情!”
于七拱手道:“后會有期。”
說完,帶人向東北方向而去。
沈致遠下令整肅義軍俘虜,此次奔襲,義軍傷亡倒不多,也就頑抗的六、七百人。
俘虜共計約四千人,在挑選出二千余青壯之后,余者皆分發糧食、路費,遣散回籍。
而這時,寧海城來人,清廷的旨意已至登州府,登州知府張尚賢,親自引欽使至寧海州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