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瀝海衛從組建以來,最艱苦、傷亡最為慘重地一次戰斗。
近身肉搏,本就非火槍兵所長。
雖說有刺刀之長,可在這種幾乎面對面的肉搏中,長,反而成了不便,所以,火槍兵在沖入豁口時,就已經舍棄了火槍,而是借用了兩衛的佩刀。
慘烈地激戰,每一刀地揮出,都會帶出一道道噴灑地血液,幾乎刀刀咬肉,劍劍見血。
觀戰的吳爭,感覺到自己可能犯了錯誤,高估了瀝海衛的強大,不對,這是高估了瀝海衛的強大,而是瀝海確實戰略強悍,然而他們丟棄了他們所長——火器。
可沒有辦法,這種攻城,絕對不是一米多長的火槍能靈巧使用的,在沒有短兵連發槍的時候,這種現象依舊會長久存在。
這種人命的消耗,讓吳爭提起心,十分擔憂。
清軍的兵力遠甚于己方,就算一換一下去,怕是最后弄巧成拙。
吳爭不由得回頭看了陳勝一眼,然而陳勝臉色如常。
見吳爭向自己看來,陳勝微微欠身道:“請王爺相信您親手打造的瀝海衛將士,就算戰至一兵一卒,他們也不會退。”
吳爭惱怒道:“再說戰至一兵一卒,信不信我踹你?!”
陳勝將目光投向那個已經被人體堵塞的城墻豁口,悠悠道:“王爺說過,軍人就該在戰場上,為同袍留下一線生機……您要相信您的軍隊!”
吳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然而密集的爆炸聲,讓吳爭駭然回頭看向戰場。
這爆炸聲吳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這是手雷的爆炸聲。
吳爭突然明白了陳勝的鎮定,這是有預謀的敢死隊。
每一顆手雷的引爆,都會有三、四人粉身碎骨,沒有任何回避的余地,包括引爆者自己。
“你……你……!”吳爭指著陳勝,喉嚨口噎得發不出聲音來。
吳爭的內心是憤怒的,他可以容忍犧牲,軍人本該就是犧牲,可這種殘酷的方式,是他難以接受的,這不是心軟,而是,人性!
陳勝的眼睛里,有淚光涌現,“王爺應該清楚,這樣的攻擊,傷亡從來就是不可控的,所以,在接受王爺進攻命令時,卑職就已經組織了六百敢死隊,沖進去,與敵同歸于盡……這種形勢下,人數少的,總能占些便宜……。”
“無人性的便宜!”吳爭嘶吼道。
“若王爺允準,卑職愿意親領一支敢死隊頂上去!”陳勝臉色木然道,“仗打到這份上,只有勝敗,再無善惡!”
吳爭手指點點陳勝,再罵不出一句話來,因為他知道,陳勝說得有些道理,既然最后結果都是死,那就死得轟轟烈烈!
望遠鏡孔里,隨著密集地爆炸,清軍的陣線明顯開始潰塌,一團團,如同雪化一般,明軍由此不斷腸地向前挺進。
這種方式,確實有效果。
可隨著爆炸聲的漸漸疏稀,這種潰塌現象也慢慢消失。
清軍依然不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