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奎不耐道:“馬大人,好意心領。只是沈某是使者,此時天色已晚,為免不必要的誤會,還須盡快回去,就不吃酒席了。”
“咦,沈大人莫急,是王爺交待下的,讓馬某好生招待沈大人,今日在談判時,王爺多有針對沈大人,以此算是向沈大人賠個不是了。”
沈文奎一愕,拱手道:“各為其主而已,王爺太客氣……敢問王爺人在何處?”
馬士英隨口呵呵笑道,“王爺午時便趕去了江邊,此時怕已經到了江都了吧。”
說的人似乎是隨口一說,可聽的人,卻頓時額角滲汗。
吳爭竟在午時就離開了應天府,前往江都?
沈文奎迅速意識這下糟了,自己剛剛傳出的消息,實際上是假的、錯的,怕是上了吳爭的當了,這后果非常嚴重。
沈文奎連招呼都不打,撩腿就欲出門。
馬士英笑道:“沈大人以為,你還走得了嗎?”
“沈某是使者,有道是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眼下兩國正在和談,馬大人還想扣下沈某不成?”沈文奎色厲內荏,他其實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如果馬士英沒有萬全的準備,又怎么可能將吳爭的行蹤泄露給自己?或許,自己聽到這話,怕是結局已經注定。
馬士英呵呵笑著過來,伸手拽著沈文奎的手,拖向桌邊,將他按在椅子上,“沈大人稍安勿躁,先吃酒,再談事,如何?”
這不開玩笑嗎?
沈文奎此時哪有心思吃酒,他霍地起身,摔開馬士英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喝道:“馬大人意欲何為?沈某是使者……。”
“別提使者。”馬士英正色道,“雖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奸細例外……沈大人此來王府之前,去了趟長安大街的容氏酒樓,還點了當紅小鳳仙姑娘作陪……嘖嘖,沈大人好眼光啊。”
沈文奎的臉色漸漸蒼白,他突然明白,為何馬士英會姍姍來遲。
馬士英呵呵笑道,“可惜容氏酒樓在沈大人離開后,突然關門歇業,想來短期內不會再開門了,叫這京城紈绔、風雅士人少了個絕妙的去處……哦,對了,馬某將小鳳仙姑娘請來了王府,沈大人可要讓她前來作陪?”
沈文奎聽到這,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干澀地道:“馬大人究竟想怎樣?”
“吃酒。”馬士英指著源源不斷送進來的酒菜,很干脆地答道。
沈文奎苦笑道:“也對,吃頓上路飯,也不至于做個餓死鬼……成,沈某吃就是了。”
“呸”馬士英朝身側輕啐一口,“沈大人這話說的,馬某才不吃那種飯,晦氣!”
沈文奎心念電轉,“馬大人是想勸降沈某?”
馬士英笑道:“沈大人果然是能人,不用點就通了。”
“馬大人誤會了,沈某寧死不作二臣。”
馬士英道:“王爺說,沈大人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會稽郡王謬贊了,沈某沒有歸明的心思。”
“可王爺說,年前,沈大人向故鄉捐了二千金,重修了孝女曹娥廟,為家鄉父老稱頌。”
沈文奎愣了半晌,嘆息道:“王爺何須以此來逼迫沈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