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由此帶來的后果就是,士兵得省著些用。
這就使得在炮火上,被敵人壓制著打。
方國安已經不想打了,他要撤。
在打退敵人今日第四波進攻之后,方國安與池二憨、魯之域商議——撤!
說是商議,但也是命令。
按吳爭的命令,江北戰事由方國安為主,池二憨、魯之域包括已經被殲滅的蔣全義部,皆歸方國安指揮。
此時的泰州小城,已經沒有一處化外之地。
清軍的火炮遍地施虐,無數的房舍被沉重的彈丸轟塌。
被引發的大火此起彼伏。
然而,方國安的命令被池二憨一口拒絕。
“方大人,恕末將不能從命。”
“池將軍,敵軍兵力尤勝我軍,況且我軍彈藥不足,近三萬人集中在區區泰州小城,與倍于我之敵硬抗,這非用兵之道。我軍之長在于遠戰,而非近搏。方某以為,孤軍深入敵腹地已是不妥,再堅守小城,更是荒謬……只有邊撤邊打,將敵人不斷南引,如此近可在泰興,遠可在靖江,立穩腳跟,組織起防線,再設法反擊……。”
“那泰州城呢?城中百姓呢?”池二憨毫不客氣地打斷道,“少爺調你部渡江至泰州駐囤的用意,就是守住泰州城,否則杭州、金山兩衛隨時可以撤,何須勞煩方大人親自率兵北來?再則,蔣大人力敵之后被俘,我等這一撤,等于讓蔣大人部二千多將士白死了……方大人,恕末將不能從命!”
方國安蹩眉道:“將在外,君命且有所不受,王爺調方某率部至泰州時,敵軍尚未露面,可此時不同彼時,怎可同日而語?方某相信,就算此時王爺在泰州,他也會象方某一樣,下令撤兵……池將軍,我們是在打仗,論得是勝敗,而非一城一池得失,象泰州城這樣毫無戰略用途的小城,不必浪費我軍士兵的性命!”
“不!少爺在,絕對不會放棄泰州,方大人,論打仗,池某或許不如你,可論對少爺的了解,你不如我……少爺既然已經答應泰州百姓不再撤退,那么,只要少爺沒有親自下令撤退,池某就算戰死,也絕不會退一步!”
方國安怒了,“可王爺現在應天府,就算已經得報,也來不及傳令回來……你要知道,再不撤,敵軍就會合圍,到時怕想撤也撤不了了……方某懷疑,城外敵軍絕非各府降清明軍,而是徐州及以北的八旗或漢八旗軍,甚至方某懷疑是多爾袞親自指揮了此役,方某與多爾袞交過手,多爾袞指揮作戰很少迂回包抄,他更擅長于以正合,就如王爺說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狗屎……若真是多爾袞親臨,錯失了這次的撤退良機,一旦被合圍,我軍的損失絕非你池二憨能承擔的,方某也會因此獲罪……。”
池二憨悶聲道:“不管來者是誰,池某不缺一戰之勇氣,方大人有方大人的打法,我不反對,但我麾下杭州衛絕不撤。”
“方某統率江北三衛,這是王爺親自任命的,池二憨,你若真敢抗命,方某只能以軍法行事!”
“你不敢!”池二憨嗤聲道,“池某乃少爺親隨,你敢動池某一下試試?!”
二人吵到這種程度,魯之域聽不下去了,他兩邊安撫,對池二憨道:“池將軍,方大人并非畏戰,眼下這戰場形勢,確實不利于我軍,打下去,雖不至于全軍覆沒,可巨大的傷亡在所難免……不如一路引敵軍南下,拉長他們的補給線,如此,我軍的壓力就不會太大,況且,江上還有水師炮艇可以借助……。”
池二憨沉聲道:“魯將軍,池某不傻,這些道理還想得通。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泰州一失,泰興更無法立穩,我軍便會一潰難收,怕是背水一戰都不能,只有渡江至靖江,方有機會立穩腳跟。如此一來,少爺在之前一仗所建立的功勛都會付之東流,戰局一朝回復到戰前,我軍之前傷亡的數千將士,豈不白死?況且,我不認為,少爺會對泰州百姓食言,他說過,明軍再不會撤出泰州,那就一定不會撤出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