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終于開口,“所以你主動牽扯出周思敏……其實你在乎的不是周思敏能提供給你數十萬兩銀子,你想要的,只是將她牽扯進來,成為你們的擋箭牌,對吧?”
“你話有些難聽,但,理是這么個理!”朱以海點頭道,“都是宗親,吳王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可若本王不加理會,只取宗室呢?”吳爭目光一凝,冷冷道。
“不會,你做不到。”朱以海自信道,“你若是無心尊位,確實可以這么做。可惜,你心懷天下,那天下之人,便是你日后的子民,這其中包括當今宗室。所以,你不能做到厚此薄彼,至少明面上,你做不到。”
吳爭慍怒,沉聲喝道:“其心可誅!”
“誅不誅,另當別論,關鍵是你怎么應對。”朱以海變得漫不經心起來。
是啊,吳爭遇到了大難題。
朱以海老謀深算,他抓住了吳爭的軟肋,皇帝,人間至尊,可說到底,他只是個人,從某方面說,就是個屁,啥都不是。
皇帝之所以可以一言九鼎,是因為世間有規矩的存在,而皇帝是制訂者,至少是參與者,亦或者是繼承者。
規矩,世間的游戲規則,皇帝也須遵從奉行,當然,也能破,可這需要絕對的實力,可以蕩平一切反對者的實力。
否則,必遭反噬。
再善的法,也有反對者,再惡的法,也有擁護者。
屁股決定了立場。
但毀壞規則,就是與全天下為敵,吳爭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
私下、暗地里,讓宋安去做可以,但一旦事情捅開,那就得按規矩來。
清洗宗室可以,連自家人一起扯進去,這就是朱以海的良謀,明知道它在哪,就是繞不過去。
吳爭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
“你說你怕死?”
“是。”
“你說你不想死?”
“對。”
“你說你只是想為宗室做些事?”
“全中。”
“那么,就說說你想怎樣吧?”
朱以海笑了,心領神會的笑,五年了,雖說君臣變換、權力互易,誰不了解誰啊?
他知道吳爭不舍對自家人動手,他也預判,吳爭應該會答應自己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