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煌言插嘴道:“王爺,我倒是有個主意。”
吳爭一挑眉毛,道,“講。”
張煌言道:“自從王爺在應天府與夏存古談話之后,明社已經經過一次嚴謹的自查和肅清,如今明社中人,皆是知書識禮之人,已無之前那般混濁不堪……如果王爺真有意采納馬大人之建言,那可動用明社,以明社會眾之廣,其影響力足以滲透到里鄰。”
吳爭聞聽張煌言這話,有種豁然開朗的興奮。
也是啊,后世不也是采用這種人傳人、人盯人的方法,化解了困局嗎?
想到此,吳爭立即點頭道:“那就勞煩玄著兄親自掛帥,動員明社,將馬瑤草所說的建言,經明社會眾之口,傳播開去……老馬,你草擬政令,經本王審閱后,同時在漢明半月談刊發。”
馬士英大喜,道:“王爺英明……此舉,咱們等于是平添五萬大軍。”
吳爭搖搖手道:“但也別過分,鐵桿漢奸不能輕饒,必須列出一張鐵桿漢奸的名單來,同時還是沿用過去的方法,鼓勵民眾檢舉揭發,對檢舉揭發屬實者予以重賞……記住,此政令,可限于情節輕的、有主動悔過表現的及事實上確實有功之人,可以赦免。”
馬士英連連點頭道:“其實屬下還有一個用意,如果錢柳氏真能勸動錢謙益再次反正,那么以錢謙益在朝野的人脈,足以帶動一大片的降清官員、士人……再者,王爺之前不是同意馬某當一回……。”
說到這,馬士英警覺到了口風,趕緊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看了張煌言一眼,這表情、這神態,就象是被當場抓住的偷糖小孩。
令吳爭不禁莞爾,這老頭,越來越“可愛”了。
掃了一眼張煌言,張煌言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動靜。
但吳爭知道,張煌言聽進去了,正因為聽進去了,才不動聲色,這是為下者的必修課,主公不告訴,那就別問。
吳爭呵呵笑道:“瞞誰也不能瞞玄著兄……況且,老馬你當了漢奸,到時就是玄著兄向你動刀子,還不趕緊如實交待!”
被吳爭這么一說,馬士英眼睛一亮,是啊,這事若讓張煌言知道,到時這黑鍋,無形之中就輕些。
馬士英有些感激吳爭心思的細膩起來,這是在為自己,趟開一條路啊。
于是,馬士英將之前與吳爭商議,要向清廷偷偷出售軍工坊、造船所絕密的事,對張煌言一一講述了一遍。
饒是張煌言心里有準備,也被吳爭、馬士英的大膽給嚇了一大跳,這是資敵啊?
還是吳爭同意并支持的,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吳爭就得背上賣國的惡名。
別的不說,義興朝朝廷里那些有心人,必會將此事無限地擴大,就象當初陳子龍宣揚吳爭“劫富濟貧”之事一樣,被這些人脈眾多的人加油添醋一宣揚,怎么辯都無用。
不可能一一向民眾解釋,而吃瓜群眾的心態,往往是寧可信其有,也往往是從人性本惡之處,往最壞處去想,這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