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張名振所率吳淞水師,才趕到吳淞口。
張名振上岸之后,馬不停蹄地來見吳爭。
“王爺,屬下來遲,還望恕罪。”
吳爭頭也不抬地搖搖手,道:“不算慢,何來恕罪一說。”
指著平鋪在案上的地圖,吳爭道:“大戰已箭在弦上,此戰不成功則成仁,不把韃子打回黃河北岸,誓不罷兵……當然,本王的真正目標是……這。”
張名振上前,看著吳爭手指的位置,“淮安?”
“對!”吳爭點點淮安府治山陽,“控制淮安,江南就有了足夠的戰略縱深,等于成為了大后方,敵人再不能以在長江北岸囤兵,來威脅、牽制我軍。同時可以更徹底地掌控大運河、淮揚水道,此中的財富,可謂是日進斗金啊……。”
吳爭嘖嘖嘆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前往應天府至江浦水域,進行封鎖,防止鳳陽府、湖北清軍渡江攻應天府。二是駐囤靖江水域,為泰州衛及渡江吳淞衛和、軍校軍團提供支援及彈藥、物資保障。”
張名振稍一思忖,道:“那屬下愿意留在靖江水域。”
這其實不難選,只要想參戰搏取軍功的將領,都會選擇留在靖江,因為江浦方向,敵人來不來還不一定,可靖江以北,泰州衛已經完成集結,各衛已經開始部署,大戰一觸即發。
還用選嗎?
不過張名振提出了兩個問題,一是如果吳淞水師留在靖江水域,那江浦方向,該派誰去。二是舟山水師之亂初平,主將人選如何定?
第一個問題,吳爭不加理會,第二個問題,吳爭笑了。
“你也有意染指舟山水師?”吳爭臉上在笑,心里卻非常著惱,他最恨的就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人有進取之心,是好事,但不能奢求不該惦記的東西。
王一林外表粗枝大葉,實則心細。
他一直是個向上爬的官迷,從紹興府梁湖衛所就是如此,但王一林說得沒錯,王之仁水師的前身——定海水師不能就這么沒了,二萬多水師將士為國捐軀,得為天下人,特別是江南人留個念想。
所以,吳爭并不怪罪于王一林。
可……難道張名振也是如此?
就在吳爭思緒紛亂、心中著惱時,張名振道:“屬下惶恐,此事確實不是屬下該置喙的,但屬下做為吳淞水師主將,得為王爺計……屬下并無染指舟山水師之意,但其主將人選,關乎時局,當謹慎!”
“你的意思是,想向本王舉薦人選?”
“是。”
“講來聽聽。”
張名振稍一猶豫,回身一把將帳外施瑯拉了進來,對吳爭道:“屬下舉薦施瑯。”
吳爭蹩眉看向施瑯,這滿臉腮絡的而立漢子,竟有些靦腆,低著頭,不敢與吳爭對視。
這讓吳爭有些失望,在吳爭看來,一個敢戰之將,怎會連眼神都不敢直視?
換句話說,吳爭一直崇尚一句話——有本事的人,總該有點“小脾氣”。
吳爭沉默不語。
張名振急了,“王爺,施瑯帶兵有本事……屬下與他交往不淺,了解他,只要王爺重用他,施瑯定會為王爺效死力!”
吳爭隨手一揮,不理會張名振,而是沖施瑯問道:“可知道舟山水師總兵,官居幾品?”
“回王爺話,正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