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嗎?”吳爭冷哼,雙目逼視著施瑯道。
施瑯臉色瞬間漲紅,他霍地抬頭,瞪著吳爭。
吳爭不避讓,二人四目瞪視。
張名振急了,生怕施瑯頂撞吳爭,往二人中間稍稍一插,沖施瑯低吼道:“不可無禮!”
被這么一喝斥,施瑯氣勢一泄,躬身道:“卑職不配!”
吳爭心里再次涌起一股失望,這樣都逼不起來,成不了一員勇將。
這念頭一起,施瑯就算是沒戲了。
可就在吳爭轉頭不想理會二人之時,施瑯突然一把撥開張名振,沖吳爭道:“王爺從嘉定死里逃生,返回紹興之時,可曾想過有一日受封吳王、手掌二十萬大軍?”
吳爭慢慢回頭,冷冷道:“你想說什么?”
“事在人為!”施瑯梗著脖子道,“在其位方可謀其政……卑職若沒有任過舟山水師總兵,王爺又怎能知道卑職到底配不配?”
吳爭盯了施瑯很久,道:“本王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選武將與文臣不同,武將須不怕死,你怕死嗎?”
“卑職不怕死!”
“空口白話,誰都能說,你以何取信于本王?”
“這……。”施瑯稍一遲疑,答道,“說到底,王爺無非是指責施某臨陣倒戈,以為施某貪生怕死,嫌棄施某是個降將罷了!”
吳爭竟點點頭道:“這話,你說對了。軍人當重榮譽,如果本王視降將和正將一樣,正將如何自處?”
施瑯臉色脹得發紫,他怒道:“施某未能早些年遇上王爺,這是天意……如同孩子出生,無法選擇親生父母一般,若王爺以此來貶低、羞辱施某……我……我……。”
“你待怎地?”吳爭嗤道。
“我不服!”施瑯大吼道。
一邊的張名振目瞪口呆,他是個智將,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什么,其實,張名振很清楚,吳爭不是這樣刻薄之人,至少不會當面刻薄。所謂事有反常必為妖,張名振品出了一絲味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靜觀其變。
可施瑯怒了,他是當事人,身在局中,況且他也不是象張名振那樣心思細膩之人。
吳爭哂然道:“不服又待如何?”
這話就是硬逼了,將人逼到墻角了,再無退路。
再無退路,便是反抗。
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吳爭要看看,施瑯怎么選。
因為歷史上,施瑯選擇了降清,吳爭不得不防,施瑯如今會做何選擇?
反,還是,不反?
然而,施瑯的反應,完全出乎吳爭的預料。
施瑯臉色由紫轉白,再由白轉青之后,終于……跪倒在地!
“嗚……施某恨……恨煞我哉!”施瑯捶胸嚎哭起來,“原以為,過了半輩子,終于能遇上一明主,不想竟也如此不識人心……天意,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