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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史中了一箭,腹部,箭頭入腹三寸,已經影響到走路,更別說沖鋒、揮刀這種劇烈運動了。
然而,恐怕連他自己也想不通,他有一日竟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勇士。
趙史在長林衛的幫助下,拗斷了外露的箭桿,用布帶固定住箭頭,并勒住受傷處,繼續作戰,而這一幕,極大地影響了長林衛及周邊“叛軍”的士氣。
事實上,在這種街道人滿為患的戰場上,只要不潰,不管是攻方還是守方,亦或者雙方都是攻方,其進展都是緩慢的,因為每一步都得拿命來換。
所有的搏擊技能都是徒勞,生與死,僅僅只靠前與后來決定,這也是趙史原本想達到的目的,他認為這種仗,“叛軍”是占了大便宜的。
只是他沒料到的是,他自己,也成了他這個無良計策的祭品。
……。
城下叛軍與守軍僵持,這讓祖大弼非常頭疼。
祖大弼肯定不是著涼,他的頭疼來自內心。
他很清楚,這樣內憂外患,不是個長久之計,必須迅速解決叛軍,才好將兵力集中來應對南門泰州衛的下一次進攻。
祖大弼終于下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決定,趁著泰州衛撤退組織下一輪進攻時,祖大弼令城墻上三千弓弩手撤下城,并對街道戰場施以箭矢覆蓋。
狠!
確實夠狠!
要知道,此時敵我交錯僵持著,這種覆蓋那等于是無差別射殺,當然,叛軍會更吃虧些,因為方向上,他們大致在北側,弓弩手只要將手抬高,以揚射的方式,就可以射擊戰場北面,雖然不可避免地會傷到自己人,但這比例相對于叛軍而言不會太大。
正如有句話說得好,戰爭一開始,道義就成了第一個祭品。
沒有人會覺得這樣做不對,所以這個命令被迅速執行。
一場殘酷的屠殺開始了。
說它是殘酷的屠殺,是因為祖大弼也不知道,叛軍身后其實不是叛軍,而是叛軍他爹、他娘、他媳婦和孩子。
這樣的射殺,傷亡最多的,恰恰是這些,在這座城里,最不該死的人。
血流,成河!
……。
這塊變故,說時慢,其實就是一眨眼的時間。
快到連撤回去重組的泰州衛,還沒有開始下一次進攻,三條大街上,已經尸橫遍布。
但閱歷豐富的祖大弼,還是不熟稔人性。
他認為,一次狠厲的射殺,既可以減輕漢八旗的壓力,也可以震懾叛軍。
可結果卻背道而馳。
天色開始亮起之際,當叛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就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時,這種引發的絕望、暴怒,是不可想象的。
短暫的沉默之后,不知道誰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然后就是一波狂潮。
這種進攻是瘋狂的、是不要命的、是無人性可言的。
敵我僅在咫尺之間,任何的進攻方式,都是避無可避。
這種戰場上,只要把自己當成個死人,那么,你一定可以在你死之前,殺死對方。
當敵人的刀捅向自己時,依舊將刀對準敵人沖過去。
在敵人砍中自己的時候,撲上去抱住他,然后咬斷他的脖子。
這是一個修羅場,演繹著人性中最殘忍的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