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向錢翹恭揮手示意,錢翹恭急道:“王爺不能讓他就這么走了。”
沈致遠怒道:“你以為真攔得住我?”
吳爭上前一步,“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谷亭鎮外,三千騎兵……沈致遠,你是真變了。”
沈致遠急道:“大哥,我無意害你,那只是我的親衛騎兵……其中還有錢翹恭之前的一千多槍騎。”
吳爭突然指著沈致遠帶來的兩個護衛之一,“你是清吟吧?”
一直低著頭,縮在后面的“護衛”,終于抬起頭來。
或許是吳爭王者之威太盛吧,清吟在身體一陣顫抖之后,向吳爭跪下,聲音帶著一絲惶恐,吶吶道:“清吟……拜見殿下。”
“我記得你……你是本王長林衛五檔頭。”
清吟仰起頭來,神色慢慢平靜,她說道:“殿下恕罪,清吟并未出賣長林衛,也從無背叛過王爺,但……從被捕之日起,清吟已經死了……眼下的命,全賴沈大人所救,請恕清吟不能再效忠殿下。”
吳爭木然點頭,再轉向黃駝子,“這么說來……你也是?”
黃駝子看了沈致遠一眼,向吳爭單膝下跪,拱手道:“……卑職受王爺之命護衛沈大人,自始至終未敢有一日懈怠……若王爺此時改變前令,黃駝子……愿意聽從王爺命令。”
沈致遠面色微微一變,與清吟眼神交流,但隨即平靜下來。
吳爭輕輕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都走吧。”
吳爭終于揮揮手,對沈致遠道,“三年沒見,你已經學會了用兄弟之情來掣肘于我,你很清楚我不可能殺你、不忍心殺你,所以敢于單槍匹馬前來赴約……也罷,便遂了你的心愿……走吧。”
沈致遠聽了,大步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道:“大哥若真不想讓出徐州,可在谷亭以北擊敗我……但我有言在先,不會私下放水。”
“我不需要你讓。”吳爭輕聲道,聲音有著一絲苦澀的味道,“向我展露你的實力吧……我很期待!”
……。
沈致遠走了。
頭也不回地走了。
錢翹恭急道:“你就這么放他走了?他可不是一個人,他有數萬韃子精銳……。”
吳爭注視著北面,那是沈致遠離開的方向。
“他有一句話說得沒錯,沒有他,韃子一樣會南下。”說到這吳爭轉向錢翹恭,“難道戰事真會因他一人而改變?事實上,清廷是絕對不可能放徐州的,失去徐州,北方就失去了漕糧,如何養活北方數千萬人?”
錢翹恭沉默了一會,問道:“那就真如他所說,讓出徐州?”
“你愿意嗎?”
“當然不愿意。”
“我也是!”
“……。”
“他指了一條路,解決問題的一條路。”吳爭淡淡說道,“那就是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一樣無法得到……打贏了就可以,哪怕是讓福臨當你兒子、孫子都行。”
錢翹恭咬牙道:“對,那就打贏了再說。第一軍增援主力已經抵達淮安,咱們有與他們一拼之力。”
吳爭笑道:“只是這樣一來,莫老又得癟他那張沒幾顆牙的嘴了。”
錢翹恭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來,“倒確實是難為了莫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