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到臨淮城外,稍加整肅,李過就悍然下達了攻城命令。
但李過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臨淮做為鳳陽城的衛城,怎會對李過大軍來犯,竟無一絲反應呢?
至少也該得斥侯偵知,向南作出戒備才是……再不濟城墻、城頭也該多派些守軍警戒才對。
可如今的城頭上,依舊是如常的守軍巡邏,似乎對漸漸逼近的廣信衛視而不見。
這種情況,就算是個戰場雛鳥,那也該警惕起來才對。
但李過卻不管不顧,悍然下令攻城。
李過傻嗎?
其實不傻,人嘛,到了每個分岔路口,總得作出選擇。
李過開始時,確實想保存實力,麾下廣信衛到現在已經壯大成近五萬人馬,這要是放在任何一個不是主戰場的地域,那就是個土皇帝,至少也是一方諸侯啊。
為吳爭去拼命,李過確實有些不甘心,倒不是說李過看不起吳爭,而是李過認為,想讓他效命,至少得是將來的皇帝。
可惜,吳爭越來越沒這個意思了,李過雖然不解,但有道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家意圖如何,關自己何事?
所以,李過就想著在吳爭旗下混日子、坐觀其變,再謀日后。
可吳爭突然往江西一行,不但讓李過的計劃落空,更使得長子喪命。
李過心中真沒記恨嗎?
恨還是恨的,縱然長子不是吳爭親手所殺,可也逃不開關系。
但這種恨,還上升不到不共戴天的程度,畢竟是自殺,人要是自己想死,誰也攔不住不是?
對于阿濟格,李過從始至終就沒有過投靠的想法,一切都是虛于委蛇,但虛于委蛇之中,也不乏一絲真心,怎么說呢,就是安于現狀,最好雙方相安無事,要打,別人打去。
可吳爭的一封申飭令,徹底斷絕了李過腳踏兩只船的想法,等于將廣信衛的退路給堵死了。
也就是說,要么遵令進攻,要么假戲真作成為叛軍。
李過和劉體仁做出了選擇,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背誦初衷,不如拼死一搏。
殺韃子,便是初衷!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好決定了,退是死路,進也是死路,不如死在進路上,也能搏個青史英名,為高一功那路廣信衛打出一份功勞,也好讓廣信衛在北伐軍中占有一席之地。
李過不是不清楚事有反常必為妖的道理,但他沒得選擇,之前已經消極怠戰了,如果現在再消極怠戰,那么……一世英名,付諸東流,如何甘心?!
準備打一場絕戶戰,打出忠貞營的威風來,讓吳爭和所有北伐軍將士都看看,忠貞營上下也是響當當、敢死的漢子。這……就是李過不管不顧,悍然下令攻城的真正原因。
巴顏出身行伍之家,征戰沙場多年,指揮若定。
試想,一個年紀僅而立之年的漢人,已經晉為滿清一等伯爵,他立過多少戰功?
換句話說,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漢人,該有多少?
相較于韃子的勇猛,巴顏更多了一絲狡猾。
他就象一只草原上的狼,陰狠、詭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