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岱以三千騎突擊八千吳淞衛三里陣線,使得吳淞衛傷亡慘重,差點就捅穿了吳淞衛防線,可它的傷亡遠不到吳淞衛的一半。
吳淞衛將士幾乎以自己的血肉,硬擋了清騎沉重的進攻,著實令人可歌可泣。
按理,尚有二千多騎兵的清軍,此時反應迅速,是有可能脫離戰場的,而且可能性非常大,因為風雷騎、小林騎與他們份屬兩個戰場,吳淞衛已經打得沒力氣了,哪怕是親眼目睹了敵人主將的八百騎在瞬間灰飛煙滅,也提不起他們的士氣,這一場,許多人將他們一輩子的仗,都集中在一天打完了,此時許多士兵的眼神是空洞的、機械的,甚至已經喪失了觸覺、聽覺、痛覺……。
錢翹恭終究不是神仙,他無法面面俱到,無法去預測與吳淞衛交戰清軍的動向。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支清軍不可能向自己這個方向突圍。
初試牛刀的小林騎正在它最強的作戰范圍內馳騁,沒有人敢攖其鋒,除非他們的頭被驢踩了。
那么,吳淞衛就不可能牽制住這支要逃的敵騎。
當清軍以散亂陣型向著東北方向,也就是小林騎的反方向發瘋似的退散。
而這時,魯之域作了他此戰中最英明的決定,炮擊!對著東北方向五里,沒有目標,只有距離,飽和覆蓋。
這就奇怪了,這時的火炮可沒有后世那般如臂使指,可以輕易改變炮擊方向。
千斤、二千斤份量的重炮,要調個頭,沒有一柱香的時間,根本做不到,就算是抬起炮口,都需要不少時間。
魯之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當然是沒有的,其實道理很簡單。
魯之域是知道小林騎已經渡江,正向新壩而來的。
而錢翹恭突然主動從樹林暴露,必定有他的理由。
魯之域絕不相信,能讓吳淞衛以血肉之軀硬抗敵騎沖鋒的錢翹恭,能良心發現,棄之前的方案于不顧。
那么,就主猜測了,必是小林騎已經趕到。
而之后佟岱率所部騎兵,向風雷騎進攻,錢翹恭的從容,更讓魯之域心中大定。
否則,魯之域也不敢坐視啊,他很清楚,小林騎是錢翹恭的心頭肉,而風雷騎是吳王殿下的心頭肉啊,誰覆沒也不能是風雷騎覆沒!
于是魯之域那里已經停止了炮擊,下令將炮口調轉。
那為什么確定是東北方向呢?
這更簡單了,西北方向是風雷騎和還未露面的小林騎,敵騎不可能放著沒有敵人防守的東北方向不逃,而主動去與同是輕騎的風雷騎糾纏。
那就只有東北方向了。
而事實也如同魯之域所料。
百門重炮突然齊射,寬三厚一的局部區域內,激起百股煙柱。
而這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清騎逃在最前面的數十騎,就象是一頭撞進炮火彈幕中一樣,瞬間不見蹤影。
后續的潰敵,慌亂中調頭轉向,使得再后續的戰馬更剎不住,數百匹馬由此撞成一堆,真真是人仰馬翻啊,這種場面,比吳淞衛用身體硬抗清騎兵沖鋒時的慘烈,有過之而無不及。
吳淞衛將士那時是防守中有反擊,死,也是力不如人,戰死。
可這些騎兵,剛剛還是氣焰不可一世地沖吳淞衛將士揮刀,如今,成了爛泥,是被他們自己的騎兵踐踏為泥,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但這也就是數百騎的折損,還不足以使得清騎重創,它們至少還有二千騎。
清騎再次轉向,正北!
然而,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