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吳爭正站在城墻上登高而望,衛城東枕老爺山,西傍繡針河,南臨滄海,北鎖官山。
前三島車牛山島、平山島、達山島橫臥海濤之中,西北重巒迤邐如屏似畫,實為魯東南海隅軍事要沖。
“都說建興吳王年輕,卻不想,竟年輕如廝……。”
吳爭站立之處右側,濟爾哈朗擼須感嘆道,“果真是耳聞為虛,眼見為實啊!”
“我也聽說大清鄭親王早已年過花甲,可今日看來,鄭親王老當益壯、精神不輸壯年啊。”吳爭回過頭來,微笑著回應道。
濟爾哈朗笑道:“吳王義釋犬子之情,我銘記于心,來日若機會,定有回報。”
“哦……。”吳爭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聲,又將頭轉向北面遠處的大山。
濟爾哈朗目光一閃,笑道:“看來吳王還在盯著北面啊,可這樣……不好!”
吳爭打了聲“哈哈”,駢指指著遠處日照方向,扭頭對濟爾哈朗道:“我有二千多將士陣亡在那,至今尸骨還未還鄉,怎能不盯著些?”
濟爾哈朗一怔,忙道:“只要和談成功,兩朝化干戈為玉帛,那些陣亡將士骸骨,我為派人送還……。”
“不。”吳爭搖搖手道,“埋骨何須桑梓地……這些將士雖然是江南人,可馬裹尸、埋骨于青州,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濟爾哈朗臉色霍地陰沉下來,“吳王此話,讓我寒心哪!”
吳爭似笑非笑地轉過頭來,看著濟爾哈朗的眼睛,道:“寒心又怎滴?”
濟爾哈朗大怒,“你……!”
可這“你”字一出口,濟爾哈朗就會意到自己失態了,這是吳爭故意在激怒自己,這次談判,合乎雙方的意愿,而并非是一方一廂情愿,否則,自己和吳爭也就不會同時出現在安東衛了。
濟爾哈朗隨即“呵呵”笑了起來,“吳王好城府啊!”
“比起鄭親王,還略遜三分。”
二人對視許久,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鄭親王,請坐!”
“吳王先請。”
二人在侍衛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面對城垛,竟就這么議起事來。
這讓背后雙方的陪同人員,不禁瞠目。
“請吳王將軍隊撤出安東衛,并退出青州地界。”
“二千多將士拿命換來的土地,不能說退就退。”
“吳王在和談之時,向徐州發動偷襲,此舉令人不恥啊。”
“這話不妥吧,徐州城中,漢人百姓慘遭守軍屠殺,孤為漢人之吳王,不能熟視無睹!”
“可徐州是我朝城池……!”
“堯封彭祖于彭城,距今五千多年了!”吳爭針鋒相對道,“鄭親王不會不知道史實吧?”
濟爾哈朗臉色一沉,道:“朝代更迭,只以成敗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