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如此,冒襄已經聽見了,追問道:“敢問王爺,難道是有人向王爺舉薦過襄?”
吳爭連忙轉換話題,干咳一聲道:“你們在此探看什么?”
說著,吳爭上前往窗子伸頭。
李颙趕緊上前道:“臣等只是見王爺與諸位將軍商議大事,隨便在府里逛逛罷了。”
不想,冒襄卻大聲道:“王爺可不能做令寶劍蒙塵之事……。”
李颙聽了大急,只是來不及阻攔,急得直跺腳。
吳爭回頭,看著冒襄好一會,道:“你是在說,孤令你蒙塵了?”
冒襄輕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就這么直視著吳爭。
吳爭突然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一個寶劍蒙塵,也罷,那孤就問問你,看你是真寶劍,還是金玉其外?”
“請王爺賜教!”
“唔……我軍攻下徐州,劍指兗州,如今正攻滋陽,試問,若滋陽久攻不下,我軍該如何應對?”
“王爺是擔心我軍以寡擊眾,難畢其功?”
吳爭輕嘆道:“兗州號稱十萬大軍,除了沈致遠二萬人,多爾博尚有八萬大軍,僅以陳勝部北攻,確實是難為他了……況且鰲拜所率大軍已經南下增援,留給陳勝的時間不多了,這么短的時間,想攻下滋陽……難啊!”
冒襄呵呵笑道:“王爺問襄,我軍久攻滋陽不下,該如何應對……可襄以為,滋陽城才是真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何解?”
“兗州大軍號稱十萬,可真正隸屬多爾博的滿旗精銳僅不足二萬人,除去紹興伯沈致三萬新軍,其余大多是駐京漢旗軍……試問,清帝能容忍眼鼻子底下,多出一個國中之國嗎?清廷之所以容忍多爾博占據兗州三府之地,無非是被王爺逼得緊了,無精力去處置兗州多爾博勢力,可王爺之前與清廷叔王會晤,有和談之意向,北伐軍攻兗州,也是雙方暗中達成的交易之一,清廷又怎會坐視不理?”
“你的意思是說,兗州大軍不足為慮?”吳爭哂然問道。
冒襄道:“一支號稱十萬人的軍隊,一旦令出數門,那便是一盤散沙,多爾博雖身出名門,可畢竟年少,加之承嗣不久,威望不足以震懾原多爾袞留下的驕兵悍將,更無法收攬住人心,只要清帝一道密旨,滋陽城內必定一片混亂,而此時我軍進攻,便可一蹴而就,以犁庭掃穴之勢,蕩平兗州宵小……故,兗州大軍是不是不足為慮,臣不敢斷言,但我可斷言我軍攻滋陽,定可畢其功……王爺問臣,久攻不下如何應對之事,臣就不必回答了。”
吳爭笑了,這冒襄看事的本事確實有一些,其實吳爭敢于讓陳勝以寡擊眾,也正是判斷清廷會“幫忙”,否則,真讓北伐軍獨自攻破滋陽,那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北伐軍賴在兗州不走了,清廷豈不是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
所以,一旦北伐軍出兵,清廷必定同時甚至超前發動,只有控制住了滋陽城,才能使北伐軍無功而返。
也就是說,清廷打的算盤,就是借北伐軍之外力,引發城中危機、恐懼感,這樣,原本就在兗州和朝廷之間搖擺的文武官員們,就不得不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