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本身就是個蔫壞的性格,清軍在北岸渡河,六、七丈的距離,不用說連發槍了,普通火槍齊射就能打對方一個狼狽鼠竄。
可宋安一直憋著,甚至于清軍數百前鋒第一波登岸,在岸邊打樁以輔助后面大軍渡河,宋安都沒動。
直到清軍主力第一波以一百多條小船渡河,至河中心時,宋安這才一聲令下,以一支偏師向已經登岸的數百清軍射擊,而一百架形如虎蹲炮大小的連發槍,對至河中心的千多名清軍施以飽和射擊。
這種連發槍射速不慢,可彈丸大、裝藥足,彈丸呈橢圓狀,形似咬掉屁股的橄欖,軍工坊試制時,可以射穿五百步外七層皮甲猶勁頭十足。
此時百余步外,打這些僅著單層皮甲的清兵,那等于是殺雞用上了牛刀,潑水般地彈丸撕殘裂了河面上所有能看到的東西,那些個小舢板,豈能擋得住這般強勁的彈丸?紛紛被打得木屑橫飛、支離破碎。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河面上已經一片狼籍,再看不到一條還浮在水面上的船了。
反而已經登岸的數百清軍在火槍照顧下,“支撐”得久些,那是他們中的幸存者,在一輪齊射后四散亂竄所致,但隨著第二、三輪的打靶,也紛紛魂歸漠北了。
速度太快了,快得沒有給鰲拜反應的時間。
宋安迅速下令,對北岸清軍射擊,然而大量清軍已經主動遠離河岸,戰果不大。
隨后,鰲拜迅速整頓撤回的人馬,短短一柱香的時間,清軍就開始向左右散開,拉開距離,以大范圍、長戰線的方式,各自為戰,想法渡河了。
這很要命,火器犀利,原因是它的密集,精準尚在其次。
可戰線拉開,三千人怎么可能防守得住數里,甚至十數里的河岸線?
如果這只是一場普通阻擊戰,那么戰果已經非常豐碩了,只要宋安下令撤退,那就是全功而返。
可宋安的任務是阻止,至少得阻止幾天吧?
過了小汶河就是泗水,中間地形適合騎兵作戰,三千火槍兵一旦被騎兵咬住,那就是場災難。
宋安怎么可能撤退呢?
好在宋安預先做了準備,在設伏地點,構筑了一人高的簡易工事,就是用麻袋裝沙石堆砌。
堆砌也有技巧,越往上堆,沙石麻袋越往內,內里用木頭頂住。
這種工事對騎兵沖擊用處不大,但應對清軍游騎的騎射,效果非常好,等于再不用防備敵人用揚射的方式擊中自己的頭部,而堆砌的沙石袋留出一個個射擊孔,可以射殺敵人。
只要彈藥不絕,這個圓形的防御工事,就能應對四面八方敵人的進攻。
宋安率部迂回在河岸線,對渡河的清軍進行狙殺。
直到次日早晨,有兩路從更遠處順利泅渡的清兵上岸后,宋安才下令隊伍撤入構筑好的工事。
于是,這場阻擊戰變成了攻防戰。
鰲拜在渡河階段,就已經折損了二千人馬,吃了啞巴虧。
這一上岸,立誓報復的鰲拜,就悍然下令對宋安所部發起全方位地騎兵沖鋒。
他還是沒吸取教訓,認為三個方向分散進攻,只要騎兵散得開、沖得快,就足以削弱火槍兵的火力,以騎兵沖鋒的速度,足以抵消火槍造成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