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南下之際,人家摒棄前嫌、忠肝義膽地助你建立、穩固了永歷朝,如今,你腰桿子還沒硬、還被孫可望挾持著呢,好嘛,就已經想著搞權力平衡了?
吳爭不用猜就明白朱由榔的用意,無非是想分權罷了,李定國手中的權力太大,事實上,在永歷朝就相當于一個攝政王了。
可分權不該這般分法啊,讓兩個大漢奸來分李定國的兵權,讓那些舍生忘死的大西軍將士情何以堪?
可這些話,吳爭不能說。
畢竟是個外臣,這種事本朝人說都是犯忌之事,吳爭要一說,那定會越描越黑,況且李定國與吳爭還有一份翁婿之義,瓜田李下,豈可避嫌?
看著朱由榔那張清瘦的臉,吳爭心里莫名泛起一陣厭煩,原本的好感頓時消失不見。
“既然陛下主意已決,我便不再贅言了……此次救援商城,我軍傷亡甚大,北伐軍、建陽衛、左營合計傷亡超過二萬人,是故,向問問陛下,如何善后?”
朱由榔原本的笑臉一愕,他迎著吳爭的直視,有些吱唔地答道:“這……朕可以撫恤傷亡將士、賞賜錢米……。”
吳爭追問道:“敢問陛下,錢米在何處?又當以何種尺度撫恤,是按大西軍尺度呢,還是按北伐軍尺度撫恤?”
朱由榔沉默了,這兩種標準,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可以說差了一、二倍了。
況且,永歷朝有這撫恤的實力嗎?
說是有國庫,可朱由榔都說了“軍政諸事,憑晉王一言而決”,他能調出多少錢米來。
那可是二萬人的撫恤哪。
等了朱由榔很久,朱由榔都沒有明示。
吳爭不想等了,開口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只是不知當講否?”
這下朱由榔來了精神,“吳王但講無妨。”
“我軍所占沈丘、項城、新蔡、固始等城,由我朝管轄,如此就算是充當了撫恤錢糧了。”
這是敲竹杠啊!朱由榔聽了,臉色驟陰,他此次甘冒矢石御駕親征,主要為得就是不讓北伐軍有機會入湖廣、河南地界。
可如今,吳爭提出誰收復的城誰得的提議,這要是答應了,日后收復河南,就會產生兩朝分割土地的局面,甚至可能建興朝占得更多,因為此戰李定國的大西軍傷亡更慘重,高達三萬多人,還有兩員大將被俘,至今尚未救贖。
而北伐軍聽起來傷亡也大,可大半是劉放所惑的沿路民眾,建陽衛、左營傷亡并不大,等于是生力軍啊,到時齊頭并進,大西軍落下風是肯定的。
朱由榔想到此處,開口道:“此事關系重大……還請吳王稍安勿躁,待朕與晉王、秦王商議之后,再給吳王一個明確的答復……如何?”
吳爭心里一笑,起身施禮道:“那外臣就靜候陛下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