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笑笑,慢慢起身,“謝王爺體恤,王爺說過,冒襄無賴,更無恥,王爺說得沒錯,襄確實無賴無恥,可襄的無賴無恥只對敵人……王爺放心,襄是自愿的,這就去準備至京城履職,走前,就不來向王爺辭行了……王爺保重!”
吳爭看著冒襄的背影蹣跚而去,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真做對了嗎?
許久,吳爭捏緊拳頭,往桌上狠狠一捶。
不管對錯,非如此,不能外平異族,內除奸倿!
……。
應天府,陷入了極度的忙亂。
是忙亂,而非混亂。
就連酒肆、勾欄,這些日子都沒了生意。
這場國戰,讓整個建興朝野,都為之牽動。
內閣新征發六萬青壯,額外加征三成稅賦,都沒有引發民間抗議。
為了支持建陽衛、左營在河南作戰,朝廷征發民役十萬,征民間大小船只三千余條,日夜不停地運輸糧草物資。
可以說,是難得地君臣一體、上下同心。
忙,而快樂著。
皇帝朱蓮壁因此戰,臨時決定,將五天小朝、十天大朝,改為三天小朝、五日大朝。
并口諭,但凡前線戰報,不論多晚,都須立即送進宮內。
而朝堂、坊間,但凡說起吳王、北伐軍,那也是人人贊不絕口,若有一人敢說個不字,必被千夫所指、唾罵。
冒襄牽著馬,走在長安大街,看到這一幕幕,心中暗嘆,王爺啊,你這又是何苦呢?
至金水河,冒襄牽馬轉西向。
向著當朝首輔黃道周的府邸而去。
……。
“此事確實古怪!”
黃府內院,黃道周的大書房內,王翊皺著眉頭對黃道周說道,“近些時日,那些游行、抗議的人群,突然間就消聲匿跡了,就象是從來沒有過的一樣……我所派幾路人馬,原本已經有了眉目的,可一夕之間,全無影無蹤了。”
黃道周眉頭緊鎖,他的花發,更添了幾分白色。
“是有些說不通……按理說,吳王在北邊若打了勝仗,這些人突然消失,那還說得通……可如今吳王麾下大軍連敗數仗,這些游行、抗議的人群,應該更加囂張才是。”
王翊突然壓低聲音道:“會不會是……吳王派人進行了壓制,首輔應該清楚,吳王麾下長林衛,那可是無孔不入的。”
黃道周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道:“若換了是別人,倒有可能,可吳王不會!”
“為何?”
“若要壓制,吳王早就壓制了……不用說長林衛,只要吳王派人快一封,我便可令京兆尹調兵鎮壓了。”黃道周看著王翊道,“可半個月前,正是游行、抗議人群聲勢最大的時間,吳王還派人送信來,說是堵不如疏,只要這些人不違法令,就讓他們鬧。”
王翊聽了,點點頭道:“這么說來,也是……吳王不必大費周折,暗中去鎮壓這些人,完全可以明著來……可事情古怪得很,不但是應天府消失,連周邊各府都消失了……首輔,這顯然不合常理,若說這其中無人主使、指揮,殺了我我都不信。”
黃道周揮了一下手道:“這事暫且放著吧……如今幾個方向大戰正酣,精力應該放在糧草、兵員的籌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