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一手沒過讀書吧,可他講的話,真他X的,有道理!
也對,劉一手敢當面懟吳爭,自然敢懟池二憨了。
池二憨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對無賴,都無奈。
“撤吧……。”池二憨語氣變緩,“你的那些人……是送死!”
“放屁……哎,不是罵將軍……咳,我是說,衡陽衛將士沒一個是慫蛋!”
劉放象個小丑般地語無倫次著,“王爺交待是在穎州拖住來犯敵軍……只要城池不破,就算功成……反正敵人只通了城門一路,衡陽衛只須擋住西門就夠了……劉某自信能做到!”
池二憨無奈輕嘆,“那好吧……我與汝同守……同死!”
“呸……呸……!”劉放連啐道,“莫怪老劉無禮……將軍切莫說這喪氣話,我還要建功向王爺討封賞呢!”
池二憨乏味地笑笑,“你都是將軍軍銜了……這么大的官癮?”
“我……欠了上萬條人命啊!”
劉放神色終于鄭重起來。
……。
穎州防御戰,是整場戰役中,最殘酷的一戰。
池二憨以不多的第一軍殘部,協助衡陽衛防御城池。
一面是拼死破城,一面是抵死抵抗,不用想,就是個死局。
韃子兇殘,要說論戰技、士氣,絕不亞于池二憨所部第一軍將士,就勿論衡陽衛了。
但正象劉放說的,有城池為屏障,火器在手,天下我有。
衡陽衛不要命地用性命往一個方向的城墻上填,還真將阿濟格打個異常狼狽。
不是攻不下穎州,而是時間拖得超乎了阿濟格的想象。
晚了,完了,沒救了!
阿濟格望著城墻并不堅固的穎州城,發出如此感嘆,不可救指得是他那南下的二萬主力。
可正因如此,阿濟格對穎州城發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
這已經不是尋常攻城,而是……報復!
……。
古時的戰爭,將領都知曉一個道理。
那就是能不夜戰,就不夜戰。
一來是夜戰將領不好控制部隊,二來,當時的人,到了夜里眼睛看不清東西,霧蒙蒙地一片,或許就是后世所說的夜盲癥吧。
激戰一天的穎州城,終于安靜下來。
除了時而飄過傷兵的哀呼聲,那就是還殘僅的火堆中,發出偶爾的“噼啪”炸響。
熱血之后的冷靜,總是異常傷人心。
早晨尚在互相問候的袍澤,已經天人相隔,幸存下來的弟兄,缺胳膊少腿地在一邊壓抑地痛呼。
這便是最考驗人心的時刻了。
所有人的目光顯得遲鈍,動作也變得麻木、僵硬,如同慢動作。
這一次,劉放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