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木不是個帥才,但不容否認,他是個將才。
二十多年的沙場征戰,給他積累了豐富的戰場經驗。
他在第一時刻意識地兇險,并毫不猶豫,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斷臂求存的抉擇。
二千預備騎兵,以數騎一組,游擊騎射的方式,生生拖拽住了小林騎的沖撞。
這給喀喀森留出了足夠的南撤時間。
他麾下游騎與沈致遠槍騎之間的戰術差距,在此刻顯露得一目了然。
經過半天的激戰,二萬槍騎的強攻,愣是被喀喀木八千騎生生頂住,這還包括了喀喀森預留出來的二千騎兵,也就是說,真正在左、右兩路對抗槍騎的,只有六千騎。
當然,這也是槍騎沒有達到出其不意的戰術,它們的蹤跡,被喀喀木戰前偵知,而本身喀喀木就預料到了北伐軍可能會來襲,只是沒料到會是鳳陽城守軍偷襲罷了。
此時,喀喀木下令南撤,按理說,相互激戰半日,敵我膠著的情況下,誰都能想到,撤,不是易事。
可偏偏就是這么撤了,左右合計,尚有一萬多兵力的槍騎,愣是坐視著敵騎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撤退。
是槍騎沒有汲取軍功之心,還是這些槍騎身在漢營心在曹?
其實都不是,實力所致。
半日的激戰,不但將士力竭,連胯下戰馬也悶嘶不止。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非意志可以彌補。
……。
小林騎的進攻受阻,時間不久。
半個時辰不到,身后及兩翼輕騎就趕來了。
喀喀木留下的二千騎兵,至此,連渣都不剩。
不知道是平山衛騎兵苦韃子壓迫久矣,亦或是被祖澤潤、祖大弼勸歸的降清明軍,需要立個投名狀。
反正,二萬多騎兵涉水過后,澮水河中,韃子的尸體飄浮成片,幾乎蓋住了河床……歸根結底,澮水,終究是淺了。
……。
風雷騎意外出現在澮水河畔,其實已經表明了,澮水以北,東昌府以南,皆被二萬多騎一路掃平,包括,此時防守空虛的徐州。
想當時,吳爭決意大軍南撤,徐州民眾悲走呼號,不愿意背井離鄉逃難。
可最后,還是選擇跟隨自己的子弟兵南撤。
血脈這東西,有時候確實挺奇怪的,有著與生俱來的粘合性,特別是當面臨外族入侵時,它的粘合性為表現得異常強勁。
博洛占領徐州時,徐州城幾乎是座空城,全城能喘氣的全加起來,不足三萬人。
這是些走不動路的老人,故土難離,寧可死在自家炕頭上。
這些人老得讓博洛甚至提不起勁來屠殺。
當然,博洛心里是悚,他擔心吳爭報復。
這些年,北伐軍屢戰屢勝的戰績,已經讓韃子想不起“打草谷”三個字了。
舍棄,艱難!
得來,卻全不費功夫。
當風雷騎風馳電掣、呼嘯而過,徐州城傳檄而定。
城中閉門等死的老人們,成群結隊上街歡迎王師。
何等的自豪?
就連那些剛剛復歸的明軍們,眼睛里也有熱淚,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