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庫一拍桌子道:“對,咱們只要控制商會,然后將銀兩、糧食、貨物悄悄向北方轉移,北伐軍就得趴窩,吳爭就得找咱們商議,看咱們的臉色!”
“好!妙!”夏國相擊掌叫好,“商會本就不隸屬朝廷和官府……如今范兄已經榮任商會會長一職,只要咱們勁往一處使,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只是,鄭親王那邊?”
范永斗擼須微笑道:“鄭親王,不足為慮……他的股本契約,就在范某手中。”
“好!太好了!”夏國相也激動起來,可隨即就平靜下來,“不是夏某潑諸位冷水……此次杭州城之變,在夏某看來……成算不大,諸位……有欠考慮啊!”
“為何這么說?”范永斗問得很真誠。
夏國相道:“夏某與吳王打過交道,這是個外和內硬之人……關鍵是,他不講理……不,準確地說,他不依常理行事……諸位亂江南以拖滯吳爭北伐,看似有效,實則……諸位也看到了,吳爭另辟蹊徑,從朝廷左、右營將士口中硬是擠出糧食應急,北伐軍依舊在向順天府挺進!”
范永斗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可終究是拖滯了北伐軍近一月的時間……這連叔王他老人家都派人前來嘉勉了我等……。”
夏國相搖搖手道:“范兄莫忘記了,咱們之前不是已經說好,同坐一條船了嗎?”
范永斗一愣,忙陪笑道:“是范某失言了……清廷存亡,已經與咱們無關了!”
不想,夏國相搖搖頭道:“不,關系還是有的,咱們還得請鄭親王幫忙不是?”
“啊?”
“清帝、太后已經出關,鄭親王不會堅持多久,勢必也會撤兵出關……清廷不可能將留守順天府的大軍丟棄,否則,恐怕關外也守不住!”
夏國相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那……夏兄說要請老叔王幫……何忙?”
“既然遲早要撤出關,何不將應天府拱手讓于我王?”夏國相終于說出了他的目的,“我王麾下數萬騎兵枕戈待旦,完全可以搶在北伐軍前頭,直取順天府,然后據城固守,到時,吳爭想要攻破順天府,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根本做不到……況且,他還得賠上無數北伐軍將士的性命,這筆帳,怎么算他都是虧的……所以最后,他會低下頭來,與我王和談……如此一來,諸位的訴求,不也可以得到滿足了嗎?”
“夏先生真是高人!”
可就在眾人阿諛奉承之時,有兵來報,周如璋被張煌言率按察司兵馬突襲周府給抓了,而張煌言所數千人正向此地而來。
所有人一陣驚惶,連夏國相的臉色都變了。
“怎么可能?”范永斗臉色蒼白,“按察司不過就三百衙差……?”
“可城中有數十萬百姓!”夏國相悠悠道,“夏某之前就說過,想在吳爭的老巢反亂……不易啊!范兄,汝籌劃此事之前,可曾想好退路?”
范永斗想了想道:“不怕!城中有數千清兵,鹿死誰手,此時還難料……?”
可其余幾人,雖然沒說話,可臉上,滿滿地寫著恐懼,也對,商人嘛,趨利避害才是生存唯一法則。
夏國相臉色古怪,他是來聯絡的,不是來拼殺的。
更何況,眼前這些人,還能指望拼出個江山來?
“范兄,此地不易久留……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啊!”夏國相可謂是苦口婆心了。
范永斗哪是真無畏,他只是不甘心。
眼見著大事可定,不想,竟突然間反轉,而且是不可逆地反轉,因為周如璋倒下,以他們的身份,根本撐不起這片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