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遲疑了一會,問道,“汝當真不是教眾?”
“學生已落今日之境地,何須在吳王面前遮掩推諉……學生就要項上人頭作保,如何?”
吳爭盯著夏國相的臉許久,揮了揮手,“帶下去吧。”
可就在黃昌平帶人拖拽夏國相時,夏國相有些急了。
“吳王容稟……學生對您有用!”
吳爭似笑非笑地看著夏國相,“天下人多了……千里馬常有,而你,最多不過是匹馭馬!”
夏國相急道:“不管是馭馬還是千里馬……只要對吳王還有用的,那就是好馬!”
吳爭又一愣,這貨口齒還真伶俐。
“孤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但你須說服孤,你對孤有何用?”
夏國相憤然從黃昌平的手里掙脫,當然,也是黃昌平聽了吳爭的話,有意識地放手,否則,三個夏國相,也難從他手中掙脫。
夏國相正色道:“學生之前一直想不通……江南商會股份價錢被我等合力打壓之后,無端出現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悄吸納我等拋售的股份……原本,學生以為是莫執念那老匹夫暗中使壞,可學生并不確定,因為莫執念短時間內湊不出這般巨量的現銀,用來吸納商會股份,何況當時,莫執念正急著入京去做他夢寐以求的戶部尚書,根本來不及也無心暗中吸納我等拋售的股份……可今日聽吳王殿下突然問起耶穌會,學生就豁然開朗了……。”
“你認為暗中大肆低價購入商會股份的……會是耶穌會?”
“回吳王話……是!”夏國相點頭道,“江南商會如同龐然大物,背后是吳王和大將軍府,天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敢于火中取栗的不多,我王當時已經被俘,且財物在學生手中,自然是不可能的……莫家和財政司,在這幾年中,皆已被掏空,也無實力……至于新登基的皇帝,按理說,憑織造司的流水是能做到的,這也是學生心中懷疑的目標之一……本來,吳王是學生懷疑的最大目標,可吳王和莫執念一樣,按理短期是湊不出這樣巨量的現銀的……而江南各大商幫,大都不敢,也無足夠實力趟這混水……就算幾家聯合起來,那總會走露出一些風聲,要知道,學生和范永斗等人,在江南還是有些耳目的!”
吳爭皺眉,“孤的耐心有限……講重點!”
夏國相趕緊停住了他的滔滔不絕,“學生想說的是……學生能助吳王一臂之力,將番人的黑手斬斷!”
“你打算怎么做?”
“自萬歷朝始,西教一直被歷朝皇帝壓制,然皆屢禁不止,反而勢力越來越大,為何?”夏國相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為朝堂上諸公卿、將軍乃至宗室,許多人暗中都加入了耶穌會……誰能自己斷自己的性命?”
說到這,夏國相突然問道,“我王……還活著嗎?”
吳爭有些恍惚,隨口道:“孤沒聽聞處死吳三桂的消息從應天府傳來,想來應該……還活著吧……。”
話出口,吳爭就回過神來了,“喲……你自身難保,還惦記著吳三桂……還真看不出來,你倒是個忠臣。”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夏國相要是沒聽出吳爭話中的揶揄之意,那真該是一頭撞樹上了。
“吳王誤會了……學生只是……咳,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嗯!”
吳爭聽懂了,這廝是真狠啊,居然盼著舊主死,好為他謀出路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