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讓兩邊無數騎兵,抬起了槍口瞄準了對方。
錢翹恭神情平靜,“你過不去的!”
沈致遠怒了,他甚至用槍管戳著錢翹恭的胸膛,“讓開……你知道嗎,就算我此刻開槍打死你,我也無罪……因為我是奉旨回京!”
“那你可以試試。”錢翹恭神情依舊平靜,“一萬六千風雷騎……你打死我一人,便等于告訴我身后將士,你紹興侯反了……一場惡戰之后,你的二萬槍騎,還能剩下幾個?”
沈致遠氣得手直發抖,這對峙期間,他知道自己幾次,真的想開槍!
可理智告訴他,錢翹恭的話,沒有說錯。
昔日同袍,誰不知道誰啊?
槍騎就算是多了風雷騎數千人,可這一場混戰下來,怕是真會兩敗俱傷了,最后能剩下多少,怕是只有天知道!
“打個商量吧。”沈致遠慢慢收起槍來,“南下并非我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你也是朝廷命官,總不能抗旨不遵吧?”
“是啊……!”錢翹恭悠悠嘆息,“才不到半年的功夫……曾經手足同袍,成了今日拔槍欲射的敵人!”
沈致遠皺眉,喝道:“不是我要殺你……是你在擋我的路!”
“這話似曾相識……當年,你也是這么與吳王說的吧?”錢翹恭淡淡道。
“別和我提他!”沈致遠厲聲道,“若不是他優柔寡斷,又怎會有今日這一幕……你讓開,別逼我!”
“你真過不去的!”錢翹恭一本正經地道,“你應該知道,風雷騎為何出現在這里……王爺能讓我在這里,便說明早已料到你會來……既然王爺料到了你會來,又怎會沒有安排部署別的?”
沈致遠聞聽左右一顧,雖然明知不可能突然出現別的埋伏。
這只是一種下意識,對吳爭的忌憚。
沈致遠確實為難了,他必須要南下,自己已經接防順天府了,此時皇帝召他回京,定是皇帝不得不召他回京。
可問題是,他真過不去!
正象錢翹恭說的,要過去,那就必須開戰。
倒不是沈致遠不敢開戰,而是沈致遠下不了這決心。
二萬槍騎是追隨他六七年的子弟兵,如果真在這折損大半,那么,再不可能有一個象清廷那樣的勢力,能供他、容忍他再拉起一支隊伍來。
沒有實力的紹興侯,那就不是他想要的紹興侯。
沈致遠的表情非常豐富,他失態了。
按理說,沈致遠周旋于多爾袞面前多年,早已水火不浸,不會如此暴露如此復雜的心理。
但,他此時根本沒有任何掩飾,因為,掩飾沒用。
他的面前,是同吃共睡了二年多的錢翹恭,可以說,怕是誰的屁股上有顆痣,雙方都一清二楚。
甚至可以說,從某方面說,錢翹恭比吳爭,更了解沈致遠。
任何計謀和拖詞,在這一刻是無效的。
只能擺事實、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