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發出一聲喟嘆,“曾幾何時,孤以為能與你君臣相得,能有始有終……!”
廖仲平霍地抬頭,哽咽道:“罪臣一念之差……可心里從未真正背叛殿下!”
“孤知道……你的心思!”吳爭淡淡道,“心有惡念,方會以己度人……所以,你不冤!”
廖仲平整個身子都在哆嗦,“臣并非想自辯脫罪……臣只是后悔……!”
“你確實該死……非孤不講情面,當你進攻東城的那一刻,你就該明白,孤再也無法赦免你,因為……死在東城門上的那些將士冤魂,他們不答應!”
廖仲平急道:“王爺……莫執念長年豢養死士、陰謀反亂,臣率軍攻杭州府和這次率軍犯紹興,皆是他所指使……!”
“孤知道。”
廖仲平一愣,繼續道,“莫執念和龐天壽暗中與番人、教會勾結,這些年里,暗中多有作為……!”
“孤知道!”
“……莫執念和龐天壽很有可能再次發動政變,或捉住天子以挾王爺!”
吳爭神色漸凝,“此話……當真?”
“罪臣雖無明證,可……可臣敢斷定,若山海關和外海戰事有變,這些一定會發生!”
吳爭眉頭緊皺起來,慢慢背過身去,“今日,你是有功的……有過必罰,有功自然要賞,你死后,孤保你家人衣食無憂!”
“謝王爺大恩!”廖仲平沖著吳爭的背影,一邊拜倒一邊大呼。
……。
吳爭離去。
池二憨跟在后面,終究沒有忍住。
“少爺……!”
吳爭霍地轉身,“你是想替他求情?!”
池二憨一愣,本就口拙的他,頓時忘記該怎么說才好。
吳爭輕輕一嘆,“既然不會說,那就不要說……他,自有取死之道!”
說完,吳爭顧自走了。
……。
悶悶不樂的池二憨,回到廖仲平面前。
沉默了許久,在悶聲道:“……我想求少爺來著,可……怪我嘴拙!”
廖仲平聽了,倒也平靜,他帶著一絲慘笑,道:“……都與你說了,求王爺沒用……!”
池二憨聞聽微微皺眉,“我家少爺不是狠心之人……再怎么說,你也是追隨我家少爺從紹興府出來的老人兒了……少爺連象馬士英這樣的人都能赦免、重用,何況是你……我總得再尋個法子……對了,或許宋安能有辦法!”
“池將軍情意,廖某心領了,但……別費心了!”廖仲平長揖至地,“沒用的……不是王爺不想赦免我,而是不能!”
池二憨驚訝起來,“這是為何……祖大弼可是降清之后,還與我家少爺在淮安大打出手……最后少爺不也招攬重用了嗎?”
“不一樣……真不一樣!”廖仲平仰頭,強將眼中快要落下的淚水逼了回去,“不管是馬士英還是祖大弼,他們為惡或過錯,皆在追隨王爺之前……而廖某,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