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死士定是先殺人,而后放火。
因為這是在皇城腳下,只要火勢一起,等于立即暴露目標。
最多一刻鐘,無論是值更的府役,還是京兆府的巡邏兵,就會蜂涌而至。
否則,京兆尹就等著挨參吧。
可火光一起沒多久,四海客棧中,不,準確地說,是西廂方向,喊殺聲遂起,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但在一刻鐘之后,又嘎然而止。
事情,無疑中透著一絲古怪。
從殺人、放火,再到傳出廝殺聲,很顯然,時間早已過了一刻鐘,可直到此時,長安街上鳴警鑼聲才剛剛響起,而一旦響起,瞬間連成一片。
從東、西兩個方向聞訊而至的京兆府府兵,一邊大聲呼喝,一邊急促地敲著一家家沿街緊閉的屋門,開始組織救火。
“爾等是誰?!”
府兵領頭隊率突然一聲厲喝,將無數在場人的目光望向了客棧西側。
“長林衛,奉命辦案!”
話聲之中,宋安帶著十數人魚貫而出,而隊伍之中,有四、五個黑衣蒙面人被背縛雙手,夾雜在其中。
府兵隊率狐疑地看向這隊人,“爾等可有手令?”
宋安陰沉著臉,幾步走到府兵隊率面前,“汝想要手令,可去吳王府!”
府兵隊率臉色一變,“沒有手令,爾所言不足以采信……來呀,圍上,拿下!”
話音未落,這隊率的身子就伴隨著一聲“哎喲喂”,向后飛起。
這下算是捅了大簍子了,所有府兵吶喊一聲,持刀劍向宋安圍了上來。
也對,這應天府不比杭州府,長林衛并無執法特權。
而且,長林衛做為一個近乎是吳王私兵的特務機構,雖然在朝廷有過備案,但并無真正的衙門建制,準確地說,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朝廷知道吳王麾下有這么一個機構,但并未合法化。
府兵們見上司被人欺負挨踹,豈有不義憤填膺之理?
加上已經越來越多的府兵從四面八方趕來,這些府兵更是擔氣十足了,也對,自家的地盤嘛,怕過誰來著?
“我是宋安!”
這一聲過后,一切頓時安靜下來。
我是宋安,這四個字,對京城軍民中下層的人而言,那就如魔王般地存在。
人的名,樹的影,長林衛在京城早有劉元的魚市街分檔名聲在外,劉元在京城的名頭,都可真不是蓋的,要知道,從三年前清軍攻破神策門,到京城兩次發生民亂、政變,無不有劉元身影在其中,要說起劉元,在坊間可以令小兒止啼,在京城各營中,那幾乎是一種兇神惡煞地存在。
而長林衛各個檔口,也因劉元名氣的影響,被禁軍、左右營敬而遠之,他們生怕是稍有不慎,捅了馬蜂窩,惹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