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今這架勢,似是在這家切金閣中做了個鎮場先生……在璋城時他做隋子昂的跟班,并沒什么本領,難不成如今修為突飛猛進了么?
伙計與掌柜瞧見兩人這模樣,都吃了一驚。隔了一會兒,掌柜才道:“方先生,你認得此人?”
方耋臉上現出笑意,一邊大步向李伯辰走過來,一邊道:“自然認得!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們閑聊時說的,那位傳我武藝的李將軍——他從前在隋境柱國將軍府做行軍參事的!”
他一邊說,一邊給李伯辰遞了個眼色。李伯辰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在璋城的時候,就知道方耋此人雖然本質不壞,可到底喜歡劍走偏鋒。往壞了說,就是喜歡歪門邪道。
他說自己傳他武藝,又說自己是隋國柱國將軍府的行軍參事,是之前在往他自己的臉上貼金吧。不過他鄉遇故人,也實在是件幸事。李伯辰便笑了一下,道:“慚愧。”
那掌柜的愣了愣,忙擱下筆從柜后走出來,道:“哎呀,原來是李將軍,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方耋瞥了一眼那桌上的木頭,道:“李將軍,你怎么也來侯城了?”
李伯辰笑了一下:“說來話長。我今天是想來賣這木頭的。”
又對掌柜拱手一禮:“先前真是抱歉。”
掌柜的聽他這話,面上神情一滯,看了一眼方耋,但仍道:“好說,好說,方先生,他鄉遇故知真是難得。不如陪李將軍去后堂說話吧。這位將軍要有什么難處,方先生可以再告訴我——失陪了。”
李伯辰便知道這位掌柜又想岔了。該是聽自己仍說要賣木頭,便覺得自己連方耋的面子也不給,還是要訛錢。之前已經有些丟臉,此時看著方耋,更不想叫他、叫自己難堪。便嘆了口氣,道:“方兄,借你腰刀一用。”
方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略一猶豫,仍將腰刀抽了出來遞給他。
李伯辰接過刀,轉身猛地向那截烏木斬了過去。只聽得鏘的一聲響,鋼刀一下子斷成了兩截。
那掌柜原本轉身要走,瞧見這一幕,立時低呼一聲。伙計也揉了揉眼,隔半晌才道:“媽呀,這是什么東西?真是木頭?”
李伯辰將烏木拿起,遞給那掌柜,道:“是木頭,烏木。”
掌柜愣了愣,才伸了雙手來接。他該是覺得這東西或許極沉,但一入手,又輕輕咦了一聲。因為這段木頭,其實比尋常的木材還要更輕些。
他仔仔細細地瞧了瞧,才道:“這位將軍,我冒昧問一句,這烏木有什么講究?能否告知是從哪里得來的?”
李伯辰道:“也是機緣巧合,偶然從地底下挖出來的。至于有什么講究,我也不大清楚。只覺得是個做刀的好材料。”
掌柜點了點頭,道:“還得號里的師傅看一看。李將軍,要是信得過小號,還請先到后堂去坐。要真有意出售,我請師傅看過,再來回稟。”
李伯辰松了口氣,忙道:“好的。”
方耋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那伙計,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才道:“李將軍,隨我來吧,咱們先說說話。”
李伯辰隨他進了后堂。后堂也頗大,擺了四排桌椅。一進門,方耋便挑著門簾道:“阿明,你來。”
先前那伙計走進來道:“方先生,有什么吩咐?”
方耋道:“李將軍喜歡清靜,你就在這門口守著,不許別人來打攪。”
伙計道:“可是方先生,我還得照料前邊。”
方耋朝他眨了下眼,道:“木頭腦袋。李將軍在這兒,一會兒少不了你的賞。”
伙計似乎還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得站了。
李伯辰不知道方耋做這些是什么意思,但方耋又走過來,將他引至后堂另一端坐下,才道:“李將軍,你真把人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