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休與常秋梧對視一眼,似乎對李伯辰的說辭有些不以為然。但常休仍道:“既然君侯想做這件事,那就該做。”
李伯辰在心里笑了笑,想,做了這君侯,當真有些便利。
三人上了山,李伯辰瞧見半山腰一片平地處起了一片木屋,料想該是朱厚從前的營寨。一個丫鬟和一個男仆已在一間屋前將吃食備好,桌邊還新弄了個小爐子,熱著水。
三人落座,李伯辰見桌上的吃食很精細,有幾樣他都叫不出名字。剛才在山下常秋梧坐在桌后記賬放糧,而今三人又跑來開小灶,方耋還得在下面忙著,李伯辰心道,這到底還是世家做派。
待見著兩人吃了七八分飽,他才開始風卷殘云。常秋梧看得直愣,常休瞇眼笑,道:“要不夠,再吩咐做些。”
李伯辰道:“夠了,夠了。”
將嘴里的咽下去,又咕咚咕咚灌了水。見他喝水如牛飲,丫鬟和男仆也在一邊抿嘴笑。
等他撂了筷,常休笑道:“好,伯辰,咱們再說說往后幾天要做的事。”
李伯辰坐正了,心想,該要說到冊封山神的事情了,便道:“外公請講。”
“如今都已知道你是此間主人,各種規程就都該有了。你之前說‘人才儲備’,這話是正理。孟家屯千余人,未必有真正出類拔萃的,但既是初創的基業,忠心才最要緊。忠心如何來?追隨得久了,自然就有了。”
“譬如人丁登記造冊、納糧賦稅、土地丈量、差、甲等委任,都要用心去辦。這些事關民生,馬虎不得。稍后我叫秋梧整理成冊,交給你看。”
李伯辰忙道:“外公,要說打仗,我或許懂一點。可是這些我實在一竅不通——就叫奉至能者多勞吧。”
常休道:“也好。”
又道:“這些民生可以不論,但軍事你就不能推脫了。如今還有五十三個兵,你可有想法?”
李伯辰道:“我倒真是想了。”
“之前朱厚封了一堆將領,我們絕不能這么干。這五十三個人,先試試本領怎么樣。有出挑的,先做十將——弄出四個什,剩下的,給我做親衛。這班親衛的頭領,就叫方耋做吧,也是個十將。”
“往后隋無咎要來,五十多個人是絕不夠的,我們可以再從屯里征一些,補足一個佰。”
“我有一個想法是,在隋無咎來之前,找玄菟城的鎮軍較量較量,看看能不能弄回來一輛披甲車。”
常休和常秋梧對視一眼,笑道:“哦?就用這些人?怕未必能穩操勝券。”
李伯辰道:“我覺得是一定不會贏的。可是外公,要是隋無咎來了,他那兩千兵收拾侯城和玄菟的兩千鎮軍該不是難事。等他占了侯城,我們這邊就更是安穩了。下一次要有機會上陣,要么是繳匪——這沒什么用——要么,就是魔國來了。”
“那時候叫這些人去和魔國打?我看先要尿褲子。所以眼下只有這一個機會。玄菟城的鎮兵雖然也不算精兵,可一定比我們這些人強。這些人原本跟著朱厚的,我見過其中一些在散關的樣子,連兵都算不上。得叫他們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曉得戰陣不是江湖亂斗,等隋無咎的無量軍到了,再叫他們瞧瞧真正的百戰精兵。”
常休點點頭,道:“知恥而后勇,也是這個道理。但這些人,也未必能知恥。”
李伯辰一笑,道:“對。他們到底不是邊軍鎮軍,連府軍也算不上。雖然捉刀披甲,可只怕隔著結界看外面那些鎮軍的時候,還把自己當成鄉勇甚至百姓,自然不會覺得比不過人家有什么好丟臉的。不過這個,我有些想法。可先得弄回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