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兵登時齊聲應和,全不復之前的膽怯畏懼。
朱厚大步走到馬旁邊翻身跳上,又接了長槍,向前一指,道:“跟我殺!”
這一百人立時滾滾而去,直撲陣中。
李伯辰掠行在朱厚身邊,瞧見這一幕,心中暗道,此界有靈神,辦事到底方便。要是來處,想叫一群烏合之眾生出如此膽氣,不知道要經過多少調教。
但更方便的則是他自己那一界——他從陣中掠過,已勾了近兩百的人、妖陰靈。又起咒去了那一界中將這些陰靈草草煉成了陰兵,雖說難當大用,可沖人神識卻已足夠了。
原野上的隋軍本在追討殘敵,此時見著又殺出一彪兵馬,也并未慌張。只聽號角長鳴,很快便結了陣。馳騁殲敵的游騎亦匯成兩支,準備一旦接戰,便從兩翼突入。
但未等朱厚所率的騎兵沖到陣前,隋軍官兵卻忽覺身上一涼,仿佛平地起了一陣陰風。叫這陰風一沖,尋常人只覺頭腦里轟的一聲響,連手中兵器抓沒抓得穩都不曉得了。縱是有修為在身的,也覺得氣血運行不暢、耳中一片嗡嗡聲。
說時遲那時快,前隊騎兵轟隆一聲撞入陣中,登時將前幾排沖得七零八落。須臾雨,后方步兵又跟上,雖說手中兵器長短不一,可個個兒龍精虎猛、雙目盡赤,眨眼間便將隋軍斬殺了一片。
人一死,李伯辰立時將陰靈又勾了,煉成陰兵,再放出來。
朱厚這些兵馬算不得訓練有素,可如今見自己勢如破竹,又見了血、且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百姓,便當真愈戰愈勇了。
等雙方混到一處去廝殺時,李伯辰雖不好再用陰兵,但隋軍一時間被殺破了膽,縱使幾個人湊到一處結了陣,也很快就被不要命的匪兵沖潰了。
李伯辰見此情景,心道,要現在對我那十幾個兵說話的話,就該是——訓練、軍紀自然頂頂要緊。可做這些,也正是為了眼前這事:在戰陣上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心與勇氣!
朱厚在幾個匪首的護衛下來回沖殺了幾遭,渾身浴血,面目都糊住了。卻哈哈大笑,將長槍一點,又挑飛一個隋兵,高喝道:“朱厚在此!真君庇佑!誰敢與我一戰!?”
見原野上隋軍失利,營寨中鼓聲又變得急促起來。
不多時,再有一支兵馬沖出。一員將領身著白盔白甲,手執大戟,面目沉穩威嚴,身后跟了兩百余人。前突一段,那將領將馬一勒,亦大喝:“好一個邪神靈主,竟然使陰兵?!敢在本將軍這里撒野!”
他話音一落,抬戟一指。只見戟尖炸起一點白光,隨即成了一道光暈,一時間照得原野上亮如白晝,閃電一般。
李伯辰此時正要將陰兵喚回,但那些剛煉好的陰兵一遇著這白光,登時像遇了火的蠟人一樣,化做一灘綠霧。只有他先前那二十來個兵才能勉強抵擋,可也都身形模糊,像是要散了。縱是他自己,也覺得心神一蕩,頭重腳輕地惡心,仿佛一片風中的枯葉,隨時都要被吹走。
他心中一凜——此人竟能看得到場中陰兵?
不……該是能感應得到。修行人晉入靈照境,便是靈臺神照之意,可不借助符箓、咒訣感應到陰靈的存在了——
此人就是常秋梧所說的魏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