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的大戟已探了出來。他這一招其實很簡單,僅是往前一刺,去挑李伯辰手中的刀而已。
李伯辰見他使的是這一式,心中便略松了口氣——這人來攻的是刀,大概是打算將自己的武器打飛,好叫自己出個丑。可他的力氣也不算小,這魔刀一旦入手,又脫不出的,想要擊飛怕沒那么簡單。
短兵對長兵并無優勢,李伯辰便將刀往身側一收,打算先將這一刺讓過去。魏宗山那戟上還有兩個月牙形的鋒刃,他這一刺要是落空了,必會變成側掃,再往后拖。自己這魔刀鋒銳無匹,兩兵相交,說不定他那么一拖,便將他的側刃給斬下來了!
可他這念頭剛從腦海中滑過,卻見眼前一花,又覺左手中猛地傳來一股大力——魏宗山那已戟尖已點上刀刃了!
李伯辰腦中只來及閃過六個字——他怎么這么快!?
下一刻便覺得自己的身子被魔刀帶著,斜斜地飛了起來。他心道該是魏宗山這一擊速度太快、力道太大,已遠超自己的反應了,但魔刀脫不了手,便將自己也帶飛了。要真這樣摔在地上,只怕之后的兩招也沒什么臉面領教了。
便一咬牙強運真氣,要將身子定下,輕巧落地。可剛一提氣,只覺四肢百骸都一陣劇痛,仿佛體內有無數柄刀子在割——魏宗山這一記,只怕還灌注了剛猛的靈氣!
李伯辰也顧得不去罵他以大欺小,忙在心中默誦咒文。待下一刻,體內靈氣便又順暢自如起來,可他卻知道,自己已在那一界足足調息了半個時辰!
此時也只過了眨眼間的功夫罷了,他覺得腳底一彈,曉得是踩到了地上,忙將另一只腳也踏在地,身子一挺、把魔刀在身后反手一橫,擺了個藏刀式,喝道:“魏將軍好神力,可惜要打我的刀,還差了一點!”
此時才瞧見,魏宗山已將大戟收回了,臉上稍有些訝色。
旁人見兩人過這一招,只覺魏宗山槍出如龍,壓根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但李伯辰的身子隨即高高躍起又落了地,站得挺拔瀟灑、中氣十足,該是未落下風。常秋梧先一愣,又一喜,喝道:“君侯好本領!”
他帶的那十幾個兵也喝起彩來,一時間十分熱鬧。可李伯辰自己可是知道自己為何擺這個藏刀式的——要魔刀真脫了手,倒好說。但因為沒脫手,所承受的力量全傳給他的左臂、肩頭了。
如今雖將氣息調勻了,但一條左臂已覺又麻又脹,要不是在身后貼腰藏著,怕是要被人看到刀身都在微微發顫的。
他平時雖算不上自負,但也算頗為自信。如今遇著魏宗山,卻是生平僅見之強。原本還想自己的力道或許不如他,可也不會差太多,卻沒想到,兩人壓根沒什么可比性!
靈照境已是中三階、能感悟氣運了,果真名不虛傳。
魏宗山聽他說了這話,微微一笑,道:“你的本事也不錯。受我這一擊,倒能站得穩——可是準備好接我第二招了?”
他剛才一擊是灌注了剛猛靈力,這第二招怕是要更加凌厲,只怕還會用術法的。事到如今李伯辰已實在沒什么把握,但心里也略有了些計較,便往前慢慢走了兩步,待覺得左臂漸漸好些,才將刀擎了出來,道:“請魏將軍賜教——你可也要小心了!”
魏宗山又一笑:“好啊。”
話音一落,李伯辰眼前便又是白光一閃,而后覺得這周遭天地之間似有一股無形之力在瞬間扭曲、流轉、直往他身上轟來。那“無形之力”,卻并非靈力之類,而更像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勢”或者“道”。他頓覺不妙,想調動靈力抵擋,卻覺得自己體內似乎也有些東西飛快地往外流逝——這也并非什么具體的生理感覺,而更像是自己“想”到的。
且此時頭腦中又閃過一個聲音,叫他心里也模模糊糊地生出一個念頭,但他眼下無法再細細思量,因為看到魏宗山那戟尖又爆起一點亮芒,就如他此前在陣上施展的一般。
李伯辰曉得自己斷無可能看清他的招式、再循跡應對。可早在感覺不妙之前,右手已猛地一抖,一桿馬槊登時現于掌中,又拼命往身周一掃,使了個盤槍式。
他如今頭腦一片混沌,也不知是不是掃到了什么、擋下了什么。他那柄馬槊足有三米長,這么一圈掄下來,也帶起一陣疾風、嗡鳴一聲響。
待重將這槊在手中執穩了,才覺得眼前的一片白光散去,又覺得左臂一涼。
他心中一驚,暗道我這胳膊是斷了么!?
忙低頭去看,卻見手臂上的甲已全碎了,前臂上被豁了一道口子,血肉翻卷,看這一眼的功夫,才立時由白色變為深紅色,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