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戈皺起了眉頭。
自己不是“認知生物”?
隨著他的手臂?他的嘴?
那由他的身體變化形成的詭異器官,在仿佛本能一般啃食著雕像的時候,亞戈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
而最為明顯的是......
他的感知,他那能夠直接捕獲目標信息的“認知”,正在逐漸消失。
逐漸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十分詭異的.....感官。
但是,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
下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正變得有些虛幻。
而他的感知視角,也從那種作為“認知生命”的殘余感覺到的詭異感中脫出。
一層晦暗的陰影,逐漸籠罩了他的身體。
他的本質,發生了改變。
變得,和周圍的環境越發匹配。
原本,那些他難以理解的,難以感知的交錯光影,隨著這股變化,逐漸能夠理解到了。
而他受到的那股強烈的壓制感,也在逐漸減弱。
忽地,他想起了那位陛下說過的話:
“那么,現在,告訴我,法斯特,當你面臨死亡時,你的選擇是什么?”
“放棄和遠離現有的一切,延續希望?甚至讓自己成為希望的載體?”
“還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企圖挽回?哪怕是夢境?”
“又或者是選擇適應即將到來的一切?”
“還是說,打算自成一體,盡可能地維系一切?”
“抹去自己的一切特征,但又不選擇適應或融入,以‘未知’的形式等待。”
“吞食一切,一切都將燃盡,燃盡于保全自身。”
“剝離實體,以純粹的意志迎接未來所有的變動。”
“阻滯所有的變動,哪怕讓一切陷入停滯。”
“不做任何改變,承載一切變化,直至破滅。”
站定在逐漸被啃噬的雕像之前,亞戈喃喃自語,再一次說出了那句回答:
“適應一切。”
一切.....
每一句話里都提及的“一切”,亞戈原以為只是個泛稱。
但是現在.....
他微微轉身,逐漸變得漆黑,逐漸變得虛幻,宛如陰影一般的他,“看”向了遠處光暗交織的巢穴。
破碎。
......
一個身著深色哥特風蛋糕裙的少女默默地注視著前方。
在她的前方,是一個幾乎半個身體都消失不見的青年,似乎因為受傷過重而昏厥了。
注視著青年,人偶般的少女微微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她露出衣物外的肢體,包括面容,都帶著明顯的,仿佛人偶零件一般的節肢感。
她不喜歡自己的樣子。
她也不喜歡別人談論她的樣子。
無論是“好像人偶啊”這樣的話,還是.....
“就像蟲子一樣”
這種話。
盡管這句話,是他被自己罵急了的反擊。
雖然臟話總共就那么幾句,聽上去還不如她隨口的一句。
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對于很多人來說都不痛不癢的罵詞,她很在意。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在她接觸到那個遺跡之后。
那個屬于巫師的遺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