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般的少女解下了左臉上的眼罩。
隨著眼罩解下,一顆晶瑩的、宛如寶石一般的塊狀物顯露出來。
看上去,似乎是一顆寶石?
細看上去的話,能夠看到,這顆嵌在眼眶里,讓她仿佛一具真正人偶一般的寶石般的事物,其實質,是一塊又一塊,數以千百計的細小六角形塊狀物聚合而成。
就像是一顆復眼。
帶著讓人寒毛直豎的詭怖感,那顆復眼擴散來開。
六角狀的細小晶體拼合而出的眼睛,從眼眶的位置開始,慢慢擴散到整張臉。
這些細小的晶體,這些在他人看來或許會認為是小生物的單眼聚合而成的面容有多么惡心,又會被多少人視為怪物,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
或者說,菲茨德家族的血脈力量,讓她理解了自己的力量是什么。
“賭博師”途徑?
不,并不是。
她從來就沒有踏入這個途徑過。
序列的9賭博師,序列8的戲法師,序列7的提線木偶,序列6的風暴獵手,序列5的概率學者.....
她所在的家族,那從她的父母,從那個傳承著“菲茨德”的名號的家族成員們一代代守衛的途徑,她一開始就沒有踏入過。
她沒有走上這個途徑。
逆序?
也并不是,那只奇怪的烏鴉,那只讓她所擁有的菲茨德家族的血脈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的烏鴉告訴她的途徑,她也并沒有走上去。
幸存者、荷官、勝利者、命運之影.....
她和那個笨蛋一起探索的無數遺跡中逐漸了解到的“逆序”途徑,與賭博師途徑相對的逆序途徑。
那個在遙遠的、不知名的遠古時期,在藍血的巫師們引起的大災難中出現的一對對途徑。
是幸運?
不,是詛咒。
如果自己沒有了解到這個事實,“祂”也不會復蘇。
那個會隨著他人的認知而蘇醒的怪物。
由她釋放......不,由她解除了最后一條枷鎖的怪物。
“菲茨德”家族的血脈,是詛咒。
是虛假的、也是詛咒。
她帶著絕望的情緒看著青年,而在她的臉上,那些如同眼球般的晶塊,忽地蠕動起了一片,在她已經變形的臉龐形成了一張怪異的嘴巴:
“想救他嗎?答應我一個條件,很公平的。”
這仿佛從心底里傳來的聲音,她是知道的。
從那個遺跡開始,從那個得知了自己的血脈,所有藍血者的血脈的來源時。
從她了解到這個世界,這個物質界的本質時。
從她了解到藍血者的血脈最終的下場時。
盡管,她并不信任這個來歷不明的,潛藏在她,潛藏在菲茨德家族血脈中的存在。
但是,她別無選擇:
“我答應。”
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會提出什么樣的“條件”。
“好的,成交。”
“我會替你們復仇的。”
“向那位巫師皇帝。”
“他會付出代價的。”
“背叛的代價。”
讓她不寒而栗的聲音響起時,她的意識也逐漸沉寂下去。
但是,在她意識逐漸沉入黑暗的時候,她看見了,自己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隨著步伐,變得越來越像倒在地上的青年。
就連她的頭上,也逐漸形成了半個護目鏡。
那斷口處,和青年頭上被撕裂的護目鏡綁帶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