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后府,湖心閣。
湖不大,島更小,兩層小樓,三五亭榭,一堤垂柳。
時值初春,湖風徐徐,柳條如仙子袍袖,隨風飄揚。
一湖春水,不起波瀾,宛如平鏡,倒映著層層細云。
閣樓二層。
空曠的閣頂,倒懸百柄飛劍。
折射的寒光照入閣內,生出刺骨的冷意。
直至一聲槍響,跟著又一聲……
湖面波瀾乍起,掀起道道細紋,一圈圈傳到了島岸。
閣內一百懸劍中,一劍驟落。
身穿一襲簡素白服的女子,忽然睜開細劍般的眉眼。
頭頂落劍戛然懸止。
“含秀在金嵐殿?”
一朝雪微微蹙眉,旋即閉目。
順著凝秀體內的春寒劍意,感知到了金嵐殿的畫面。
“夏承?”
稍有驚異,但并不關心。
朝政如何,皇宮如何,夏承如何,怎樣都好。
她對夏承感覺很淡,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
或者說,她對誰都很淡。
她的眼里只有劍與道心。
除了含秀體質特殊收為侍女外,她很少對一個人感興趣。
就算師尊夏無極,她也只限于簡單的聽命,對其功法甚至有些厭惡。
至于夏承手持的武器,就算真的來自于夏無極,也沒什么可驚訝的。
“師尊活著也好,死了也罷,我既與夏承結成道侶,已經還了恩情,便與師尊再無關系了,縱使我的修為只有筑基初期,魔劍宗也好,師尊也罷,于我而言都已經沒有什么可學的了。”
至于夏承為何能提前醒來,她雖不能理解,但也沒什么好關心的。
夏承既然冒險走出這一步,只能祝他好運——
“可別死了,教我成了寡婦。”
墜落懸止的飛劍,再次回到了閣頂。
湖水恢復了平靜。
……
魔劍宗。
主事廳。
高曠的劍宮內立著五人。
三個金丹境長老,兩個筑基巔峰的直傳弟子,如今魔劍宗最強的五人,悉數在列,顯然是遇到了大事。
為首的中年人,高瘦白凈,雙眸凌厲,身穿黑色大氅,身佩血云細劍,渾身散發著魔宗高人的邪厲感。
乃是魔劍宗執劍長老,兼代掌門——厲云子。
他的手中,拿著兩張來自落陽城的信符。
第一張信符,是熬勝詢問夏無極消息的。
結果回信半個時辰,第二張信符就來了。
熬勝竟被傀儡皇帝夏承,當朝一擊暗殺!
主事體廳鴉雀無聲,仿佛能聽到窗外劍竹葉落地的聲音。
五人都明白,這可能意味著什么。
厲云子負手于窗前徘徊,神色陰晴不定。
“你們怎么看?”
一個干枯沙啞的蒼老聲音道:
“皇妃一朝雪劍法高妙卻不精于煉器,何況以她的性子,也沒理由干涉朝政,或許只有一種可能……”
說話的是一個身體很寬大,臉卻干瘦如木柴的老者,宛如行將就木,渾身充滿了詭譎感。
乃是魔劍宗煉器長老,兼授課執事,張輸墨。
“你是說掌門嗎?”
“可老朽不明白,掌門如果有了新的身體,為什么不回宗呢?”
厲云子握劍不言。
一道女聲肅然道:
“掌門對我們已失望至極,活著總歸是好事,也許等到他解決這次獸潮后,便會在某一天混進新入門的弟子中。”
言語中帶著諷意。
這是個身姿雍容的中年女人,五官不俗,也才幾十歲年紀,卻打扮的十分古板,像是活了幾百歲一樣。
端莊華美的不像魔宗長老!
正是魔劍宗戒律長老,寧中子,兼任丹藥閣主。
聽寧中子這么一說,厲云子眉間閃過一絲陰云,忽然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