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虧欠過掌門?若非我有意阻攔,夏承活不到今天。”
枯柴老者閉目搖頭,脖頸發出詭異的關節響動聲。
“可熬勝終究是你的徒弟。”
“掛個虛名而已,相信掌門會明辨是非,倒是前皇夏西山之死,以其筑基巔峰修為,落陽國怕是沒幾個人能殺他,這件事可不是我干的。”
老者晃起寬大的身子,宛如傀偶一般詭異。
“你莫血口噴人!”
這時,厲云子身后的黑面少年道:
“此事簡單,弟子去落陽城把夏承請來,問個明白便是。”
老者身后的另一俊秀青年,卻瞇眼笑道:
“莫要多事,你去請,怕是要把人請去輪回了。”
“那你去。”
“別爭了,誰也別去。”
厲云子平復心緒,撫須長思道:
“此事疑點諸多,我等三人曾親眼見掌門身死道消,他根本來不及尋身奪舍,所以,掌門還活著的概率很小,或許這夏承……”
事情太過蹊蹺,他沒再猜下去。
枯瘦老者扭動著宛如機關齒輪的脖頸。
“區區凡人而已,有奇遇也玩不出花來。”
厲云子點頭。
“戍陽城熬廣,如今擁兵五萬,頗有些膽識和謀略,此番定會殺入都城,或掌門活著救場,或傀儡皇帝被殺,我們觀望便是。”
.
議事完。
戒律長老寧中子回到丹閣。
望著山坡上隨風搖曳的滿田藥草,清澈肅靜的眸子里,有些黯然。
“師兄,雖說你當年作惡不少,可都是為了宗門發展,怪我當年攔不住他們,差點斷了你夏家血脈,如今若你還活著,我定會崩丹謝罪,可惜……你活不過來了。”
“他們不明白,我卻知道,你除了鑄劍外,并不會煉器,更別說你那直性子又怎會造出暗器?”
“看來,你唯一的血脈竟沖破了一朝雪的春寒劍意,誅殺奸臣,執掌朝政,想必是隱藏了實力,你若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吧?”
“只是……如果將來有一天,夏承來我魔劍宗尋仇,我又該站在哪一邊呢?”
……
與此同時。
落陽城西,三百里外。
戍陽城。
戍陽是個小城,建在高山與峽谷轉腰部,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是落陽國阻擋獸潮、狩獵兇獸的橋頭堡。
這里駐守著三萬大軍。
修真世界,國與國之間,打仗都是宗門行動,還輪不到俗世的軍隊插手,很多國家根本都沒有外城軍隊。
落陽國因地處魔獸森林,獸潮頻發,才常備有五萬護國軍,戍陽城三萬士兵,其實大部分時間士兵都在打獵,面對的兇獸可比敵軍強悍的多。
高山之巔。
一身高八尺,身姿挺拔,一身戎裝的中年男人立于城墻頭上。
其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撕碎信符,無視刺眼的烈陽,眼睛眨都不眨,朝東邊直直望著。
正是護國大將,熬廣。
長兄熬勝身死,傀儡皇帝夏承親掌朝政的消息,已經傳到他的耳中。
憤怒與不解,在粗獷的臉上交織著。
許久之后,喟然長嘆。
“哥哥還是過于謹慎了,若是聽我的話,早點宰了夏承這小子,又哪會有今日哀事。”
一旁的老軍師搖著蒲扇,拱手追思。
“還請將軍節哀。”
“節哀?”
熬廣卻并無哀色,甚至咧嘴憨笑起來,憨中帶著霸道。
“這是幸事,有何可哀?集結其余三方軍隊,即刻起,揮兵東進,殺了夏承小兒,我來做皇帝。”
軍師多少有些憂慮。
“不問宗門的意見?”
“你當真以為宗門會管我們凡人死活?誰當皇帝不是皇帝?我猜他們恨不得催促我揮兵攻城,幫他們確認死人已經死透。”
“且不說夏家老祖,情報說,夏承手持暗器,當面射殺丞相,我怕將軍此去會有危險。”
熬廣早已有了計策。
“笑話,五萬大軍,還輪的到本將單挑?除非此子已筑基,否則今夜必死于千軍馬下。”
軍師本擔心將軍急于報仇想手刃皇帝,如此看來,似乎是多慮了。
“將軍有此想法,霸業可期。”
“霸業不止于此,拿下都城,等獸潮來時好戲才開始,在此之前,夏家小兒不過是道開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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