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哈連早就知曉車根的事情了,自己還差點跑到黑龍江去找博穆博果爾,不過一場意外的大雪讓他沒有成行,最終他對尼堪說:“大不了你將部落遷到我這邊來,然后兩個部落一起沿著古道遷到到黑水北邊去”
薩哈連口里的古道便是以前的艾文基人在尼布楚東北方向的密林里沿著多條河流以及河流之間的山嶺踩出來的水旱道路,一直通到黑龍江北邊,經過這條道路可以去投靠黑龍江流域的博穆博果爾。
這也是一個辦法,他鄭重地點點頭。
這條道路是額爾古納河西邊的索倫人與東邊的博穆博果爾部落聯絡的要道,博穆博果爾部落強悍,倒是很少有野人部落敢輕易在這條道路上打主意——除了馬賊。
兩日后十八騎抵達了大草原的最東端,也就是墨爾迪勒和奧拉部所在的地方,這兩部的戶數都是一百多戶——以草原盡頭的逼仄也住不下太多人。
兩部都在石勒喀河北岸,不過中間卻隔了一道山梁,其中山梁西邊是墨爾迪勒部,東邊是是奧拉部。
聽說阿吉去世了,墨爾迪勒哈拉達達春也是一陣唏噓,他倒是很爽快地拿出了四十張貂皮——那是墨爾迪勒往日年份納貢的份額。
山梁的那一頭實際上已經不能算是尼布楚大草原的一部分了,不過是石勒喀河在此處泛濫形成了一個較大的沖擊平原而已,奧拉部除了在此處放牧,還學著漢人種一些燕麥等物,算是索倫諸部里面半牧半農的部落。
翻過山梁,尼堪心里卻咚咚跳起來。
遠處的平原上,包著白樺皮的希愣柱散落著。
這也是索倫人希愣柱常有的景象,不過那可是在夏季,在冬季就算再窮的索倫人也會用鹿皮包住希愣柱。
再者,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尼堪沒有見到任何人煙的跡象,也沒見到任何羊群、鹿群、馬群出沒的動靜。
這道山梁約有三四里路,前幾日剛剛下過大雪,墨爾迪勒人不知曉奧拉人的動靜也不出奇。
尼堪的第一反應是奧拉部糟了劫難,他這一部不在大草原里,正好是周邊、主要是北邊野人諸部下手的好對象,奧拉部靠著寬闊的石勒喀河,河邊雪地下的野草有的是。
見到此情此景,眾人都沉默起來,看向阿林阿的眼色很是不善。
“駕!”
十九騎加快速度趕到了平原上,接下來的發現讓他們更是詫異。
所有的希愣柱里都空空如也——除了松毛,按照索倫人的慣例,就算要轉場、遷徙,屋子里不易搬動的東西是不會拿的,索倫人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轉場之后就算是馬賊也不會光顧,他們最值錢的東西一是馬匹,二是貂皮,這兩樣肯定是隨身攜帶的。
希愣柱周圍也沒有血跡,看來也沒有遭受野人部落的洗劫,也是,奧拉部是唯一源出于東邊博穆博果爾部落的氏族,雖然由于與博穆博果爾所在的多拉爾部有些齷齪才離開大隊,不過若是奧拉部被北山野人部落滅了,博穆博果爾還是會為他們報仇的。
黑龍江中游、大興安嶺一帶的索倫諸部有近萬戶,博穆博果爾麾下可出動三千精騎(這也是他在歷史上幾次背叛滿清的重要原因),滅掉一個野人部落還是辦得到的,故此,應該也沒有什么部落敢打奧拉部的主意。
尼堪來到石勒喀河邊上,遠遠望去,南面是一條它的支流——柯恩佳河,沿著這條河流南下,經過幾條連水旱道可直達呼倫貝爾一帶,繼續往石勒喀河下游走也可抵達額爾古納河,兩條道路都是五百多里,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