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根特木爾完全可以將人馬放進堡寨,依托堡寨防守,如今天寒地凍,到處都是積雪,五百騎這么大的規模,人吃馬嚼的,能支撐幾天?若是四處劫掠,那三部在索倫人中基本上被除名了,只能北上依附葉雷一途。
想到烏力吉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尼堪實在想不到他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不過他天生是一個樂觀派,雖思維周密,不過在盡力后就不會再想了,加上又累又餓,漸漸地便靠著木墻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尼堪突然被驚醒了。
眼前出現了一人,那人用一塊黑布蒙著大半個面部,只露出眼睛,看那眼睛應該是一個上了歲數的男人。
那人一手舉著一根火把,一手拎著一個包裹。
“喂,包裹里都是你的物件兒,還有一套衣服,你換上后趕緊出去,出去之后向北邊走,這套衣服是堡里的親衛穿的,這里還有一塊令牌,你帶上它,上面就是馬廄,你牽走一匹馬,出門時就說是大汗有急事讓你辦,他們不會難為你的”
尼堪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時還迷迷瞪瞪的,不過聽說可以逃出去,他還是一下清醒過來了,“請問您是……”
“別管這么多了,記得往北走……”
“往北走?這黑燈瞎火的我如何知曉?”
“笨蛋,出門之后向左拐,然后一直向前走便是寨子的北門,你徑直向前走不就是了?然后沿著赤塔河一直向北走,約莫二十里地的地方,在你的右側有一條小河,那條小河便是發源于依林卡附近的大山,你沿著小河一直向東走便到了”
那人嘴里突然冒出了漢話,尼堪心里大驚,自己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大元朝剛剛建立的時候,忽必烈倒是將大量的漢人工匠、農戶遷到了喀爾喀三部,不過幾百年過去之后這些人大多數都被同化了,自己偶然救了的那位老工匠還是韃子十年前從山西擄走的,輾轉賣到了茂明安部,否則早就被同化了。
肯特山以北的林中百姓,別說漢人了,能講漢話的也少之又少,大多數只能說女真語、蒙古語,不過烏扎部的尼堪會講漢話倒是遠近皆知,都以為是向那位老工匠學的。
難道是阿吉在阿拉爾部的好友?
尼堪內心很快否定了,這位便宜父親自己從出生幾天起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連他娶了烏合莫后與她在半夜里的好事都知曉,按照后世東邊某大島的外交辭令,“全程都有掌握”,他有什么好友,還是會說漢話的朋友,尼堪不會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
那人突然冒出了漢話自己也很快意識到不妥,他生怕尼堪追問,喝罵道:“穿好衣服趕緊滾出去,你難道想被大汗交給蒙古人嗎?”
一想到落到蒙古人手里的生不如死,尼堪馬上止住了胡思亂想,手忙腳亂地換好了衣服,一看自己的長刀和弓箭都在,便換上了一件白色的羊皮袍子——白日里尼堪確實見到根特木爾的親衛都是穿戴著白色的羊皮帽子、羊皮袍子。
出去之后那人很快就不見了,不過他說的確實不錯,上面就是馬廄,自己來時騎的那匹棗紅馬也在其中,尼堪大喜,四周望了望,一片寂靜。
牽了馬來到街道上,按照那人的指點來到北門,那里有兩名守衛,尼堪將帽檐壓低了,手里舉著那塊用杉木制成的令牌,“大汗有令,有急事要去北邊的杜拉爾部”
“是屋里的阿爾薩嗎?”
一個衛兵接過令牌在城門口微弱的火把下瞅了瞅,然后將令牌遞給了尼堪,突然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