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幾人的長相,不是索倫人便是蒙古人,也是,尼布楚、赤塔一帶,除了那碩果僅存的安加拉部,便只有這兩種人口了,不過那位穿著虎皮,約莫三十多歲漢子的長相卻像一個漢人。
那人滿臉絡腮胡子,大眼睛、鷹鉤鼻,厚重的眉毛擰成了山字型,甫一見到尼堪的模樣也是有些驚訝。
“諸位好漢,我是東邊烏扎部的尼堪,若是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回去之后必有厚報!”
尼堪在馬上拱了拱手,隨即不顧寒冷用右手緊緊握住了橫刀刀柄,若是談的攏自然好說,談不攏的話拼死闖出一條路逃出去才是上策,后面有狼群,以及可能存在的根特木爾追兵,如今只有拼死向前一途。
尼堪說的是地道的索倫語,那些人聽了卻不為所動,眼前這人明顯是一個半大小子,深夜里一人策馬狂奔,也明顯不是非富即貴的人,否則也不會只身一人,這些人心里都有些失望,說實話,他們也是剛剛搬到此處不久。
作為馬匪,是草原上、林中無論何種人群都憎恨的對象,一旦得知了他們的巢穴,沒有不立即召集兵馬剿滅的,故此,這些馬匪可不僅僅是狡兔三窟那么簡單,不斷地遷徙,不斷地轉換地方,作為他們的“狩獵”范圍,估計比老虎的領地更大,方圓上千里地都是他們的“勢力范圍”。
這是他們剛剛搬到此處的第一樁“生意”,除了失望外還是失望,作為馬匪來說,戰力肯定比一般牧民、獵人強,不過漠北之地,無論是普通牧民還是林中的獵戶,都不是尋常人可以對付的。
故此,馬匪遇到大隊的牧民、獵人,自然只有避走一途,遇到人數少的才能出馬,其中就算遇到人數相差無幾的他們也會避走,無他,他們不像牧民、獵人,還有多種生存的選擇,只能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會出手,一旦失手便會萬劫不復。
無論是牧民,還是獵戶,抓到馬匪后是不會客氣的,尼堪在尼布楚長到十五歲,遇到過一次族里處決馬匪的場面,那場面可比蒙古人的“并駕齊驅”還要凄慘,關鍵是受到那種待遇的馬匪一般會哀嚎幾日才死去。
“烏扎部?”
一個馬匪說話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尼堪,閃電般張弓搭箭對準了他,接著其他人或張弓搭箭,或舉著武器,此時的尼堪無論是向前向后都是死路一條,兩側的話,一側是濕滑的冰凍河面,一側是高山,都不是適合的逃跑路線。
只有那個穿著虎皮的漢子沒有動靜,他盯著尼堪看了許久,一直在思考著什么,眼下他這五六人想要拿下尼堪易如反掌,不過能得到的不過是一張弓、一把刀、一匹馬,這些馬匪們都不缺,胡亂殺人馬匪自然也干,有人有泄漏他們行蹤的可能更是如此,不過聽說眼前這小子叫尼堪后他卻放下了這個心思。
作為草原上、林中的幽靈,馬匪也是消息靈通之人,烏扎部的尼堪彼等自然也知曉。
“就是你帶著十幾騎就敢對車根的三百騎下手?”
尼堪微微一笑,想不到自己的“業績”已經傳開了,還傳到了馬匪那里。
“嘿嘿,確實如此!”
“那你怎地一人行走在這條幾乎無人的小道上?”
尼堪腦子快速轉動,是繼續吹噓自己又得罪了索倫人的大汗根特木爾,還是編造一個理由糊弄過去?
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編造一個理由需要時間,馬匪都是人精,知道你在騙他絕對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的。
“嘿嘿,不瞞諸位,自從烏扎部得罪蒙古人后,就舉族搬到了離索倫人的大汗根特木爾只有一百里地的克魯欽那河流域,原本指望各部之間能守望相助,沒想到根特木爾卻將我騙過去囚禁起來,準備獻給蒙古人邀功”
“我自然要設法逃跑,僥幸逃脫之后慌不擇道便鉆到這條道路上來了,沒想到碰到了諸位英雄”
“你父親是阿吉吧”
“是的,大英雄你認識我阿瑪?”
“你今年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