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冬季,查克丹旗下的四千多騎兵并沒有閑著,特別是麾下的猛虎騎。
眼下,這一千五百猛虎騎暫時的首領便是葉雷的獨子葉鐸,而最終的任命所有的人都沒有異議,葉鐸不但繼承了他老子那副精悍的身板,還是阿斯蘭大汗的義子,成為這一千五百猛虎騎的首領,按照新的編制,新的猛虎團的團長那是遲早的事。
眼下的葉鐸卻帶著十幾個猛虎騎劃著雪橇來到了丘雷姆河的下游,一個叫做阿西諾的地方,此地,離老毛子的另一座大城——托木斯克只有不到兩百里!
十幾個人自然不能走在一起,而是分成了好幾撥,葉鐸帶著兩人恰好在阿西諾附近,這里,一直到東邊兩百多里的地方如今都是杜爾伯特部落蘇都奎的領地,而蘇都奎的大帳所在,便是后世俄羅斯赫赫有名的新西伯利亞。
而新西伯利亞以南的廣袤草原,此時卻叫準格爾部巴圖爾的大兒子綽羅斯.車臣臺吉占領著。
北風依然在呼嘯,大地依舊是一片蒼茫,在整個冬日下過好幾場大雪后,地面上的積雪已經厚達三尺以上,此時,無論是牧民還是俄羅斯人,要出行的話,除了雪橇便是狗爬——只有份量較輕,四肢柔軟的狗才能在雪地上快跑。
像尼堪那樣利用空馬硬趟出一條大路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為之的。
葉鐸三人眼下都是尋常蒙古牧民的打扮,背著弓箭、包裹,挎著腰刀,劃著雪橇,在大多數人都貓在屋里過冬情形下,沒有人會搭理他們。
他們這三人的組合也很講究,三人都是學堂出身,自然都會講漢話,葉鐸還會講索倫語、突厥語,一人則是安加拉部落的,還會講突厥語,一人出自茂明安部,自然還會講蒙古語。
此時從遙遠的伏爾加河一直到日本海的廣袤地區,無非是這三種語言,而敢于來到西伯利亞的俄羅斯人多半懂一些突厥語。
故此,這樣的組合,足以應付任何突發情況了。
對于習慣了溫多苔原那常年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寒冷的葉鐸來說,零下一二十度的氣溫實在是輕松寫意,與葉雷一樣,他身材也很高大挺拔,但并不是壯碩的模樣,而是精悍的那種。
劃了一會兒雪橇后,他干脆將腦袋上的鹿皮帽子摘了下來,溫多部的傳統,男子都是披頭散發的,摘下帽子后,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在漫卷的北風中隨意飄散,白皙的、尚沒有胡須的、棱角分明的面孔上顯露出一副與葉雷相比,剽悍中又不乏溫和的神態。
這種溫和,自然是三年的學堂生涯造成的。
這種溫和,對于尼堪來說,究竟是福是禍?
很快就能證明了。
白茫茫的大地上,除了葉鐸寥寥幾人,以及不時竄出來的野狗、野狼、野狐,幾乎沒有人影,而此時,在阿西諾,卻出現了兩架爬犁!
當頭那副爬犁上坐著的三人的裝束與時下的草原牧民完全不同,特別是其中一人。
貂鼠帽子、鞣制得非常好看的熊皮大衣,一雙皮靴烏黑油亮,多半是用水獺皮制成的,手上戴著厚厚的狐皮手套。
高高瘦瘦,面目不肖牧民,除了站在爬犁上架狗的人,坐著的三位面目相似。
俄羅斯人——葉鐸還見到了那位戴著貂鼠皮帽子的瘦高漢子腰間明顯插著一支短銃,這樣的打扮,除了已經鳥槍換炮的索倫人,便只有此時的俄羅斯人有了。
如此天寒地凍的,這些俄羅斯人干嘛去了?
難道是去跟西邊的托木城?
(托木斯克位居鄂畢河的支流托米河上,原本就有某汗國留下來的舊城)
他們既然來到阿西諾附近,自然是準備從丘雷姆河最北面穿到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去,這樣雖然有些繞路,不過終究是比直接經過阿欽所在的南丘雷姆河流域安全一些。